子问,“按到了吗”
何方芝回他,“按到了。病人这儿有点疼。”
王老有些诧异,蹙眉又问,“鸠尾穴在什么地方”
何方芝面不改色,“在脐上七寸,剑突下半寸。”
王老不死心又问,“膻中穴”
这个穴位很重要,不能太用力,何方芝的力道轻了些,但即使如此,病人还是呻|吟一声。
王老担心她毛手毛脚,便冷声嘱咐一句,“轻点按。”
何方芝抿了抿唇,轻声道,“我用的力道不大。这个穴在在胸部前正中线上,平第4肋间,胸口中间。”
这话刚出口,王老就纠正她,“不是胸口中间,而是两乳|头连线之中点。”
何方芝尴尬得脸都红了。那病人年纪也才不到四十,听到一个男人这么赤果果地说出来,脸色涨得通红,神色还有些恼怒,撑着手臂想要爬起来。
何方芝忙把人按住,轻声安抚她,“在医生眼里,病人是不分男女的。一切以治病为准。大姐,千万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女病人这才憋着气躺了回去。
王老又让她按了好几个地方。
何方芝都老老实实回答了。
检查完毕后,王老又给女病人把了脉,开了方子,何方芝带对方出门,顺便还贴心地给对方指了路。
对方朝她感激地道谢。
等何方芝回了诊室,戴纯古正坐在王老对面的桌子前誊写刚刚王老给开的方子。
现在计算机还不普及,所以他们用的还是原始的复印纸。病人拿走那张是用来抓药的。
他们这张是留着备案用的。但是他们是可以抄录下来学习的。
王老斜着眼看她,“聪明不用在正地方。白瞎了这么好的脑子。”
何方芝挑了挑眉。
她来自古代,骨子里是个尊师重道的人,可这几月实习以来,她被王老明理暗理针对了无数次。
先是他写的那些鬼画葫一样的字,让她根本没法辨认。她向他请教,他却说她故意耽误他时间。被训之后,她只能向药房的人请教。请人家帮忙,自然要送些礼。
他看到了,斜着眼看她,似乎对她的行为很不满的样子。可不满又怎样,她又没做错。
但凡她不懂的地方,她就四处向人请教。她不喜欢欠人,少不得又要送人家东西。于是他对她更不满意了。
像今天这样冷嘲热讽,还是头一回,看来他也知道光甩眼刀子,已经不足以让她改善了。
如果她不回击,估计像今天这样的话,还会从他嘴里蹦。
何方芝朝他灿烂一笑,“我还是头一回从您嘴里听到夸我的话呢。可真是稀奇。”她捂了脸,颇有几分小女儿的不好意思,“我脸都红了,真是太受之有愧了。”
这王老气得嘴都歪了,他刚才那话是夸嘛,他明明是讽刺好不好
“你简直冥顽不灵!”王老气得拍了下桌子,眼皮乱跳。
魏纯古被他吓了一跳,抄写的动作戛然而止,抬头偷偷瞄了王老好几眼,见对方正在气头上,他又侧头看向嬉皮笑脸的何方芝。
何方芝朝他挥了挥手,“你继续抄吧。没你的事。”
魏纯古点了点头,继续开始抄了。
王老因为前些年被人整过,手部受了重伤,写字再不如以前工整。好在王老回来的这几年,他经常去药房帮忙,听药房的人跟王老确认过将近一年的药方,才把他的字给摸透。他为了学习王老的医术,也跟着一起辨认对方的药方。
王老听到她漫不经心的语气,哼了一声,“你就不能像人家学学把方子好好抄录一遍”
何方芝挠头,“等魏同志抄完,我再抄他的不就行了两个人挤在同一张桌子像什么样子。”
王老气得脸都白了,随即冷了脸,“既然你这么闲,不如我来考考你。”
何方芝心一突,又来!您老还有完没完啊。为了跟上他的节奏,她天天熬夜到零晨。再这么下去,她的身子骨可就要受不住了。
她淡淡一笑,“您老考了我这么多回,我正好也有问题请教您。”
王老有点诧异,“行,你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