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霜是被一个叫阿生的小孩子叫去外面的,彼时,她刚给一个得了眼病的人上好药,手都没得及洗就看见阿生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慕容姐姐,外面吵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阿生急匆匆跑进屋内,上气不接下气。
外面吵的越来越厉害,医馆的小厮完全拖不开身,只能让人来请慕容霜了。
“怎么了”慕容霜立即站起来,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有两个人插队,和邢大娘吵起来了,那个丫鬟还要动手,医馆的大哥哥也被拦在那了。奶奶让我过来叫你。”阿生一边抹汗一边道。
慕容霜看向队伍围过去的方向,顺手递了块帕子给阿生,这才走向人群。
“……我们夫人饶是再好的脾气,也不曾受过这样的待遇。我们凭什么要排队,当我们也是这样的乡野村夫吗听姐妹们说这儿多是刁民,今日才算真正见到了。这尊卑有别,礼仪有法,要不是我们老爷治理得力,你们能如此安居……”
抑扬顿挫的女声如冬日的炮仗,一句接一句炸起,接连炸的民怨四起。慕容霜见那女子吐字连珠,分毫不给他人余地,言辞间全是蔑视之意,便很有些看不过眼,遂决定用她的话把她噎回去。
“姑娘能言善辩让人拜服,只是敢问姑娘何为尊何又为卑何为礼何又为法”
一道清越女声打断丫鬟的声音。
人群一片寂静,几乎落针可闻。
丫鬟目色一怔,看向来人竟忘了言语。
那个声音正是慕容霜的,人群自动为这位医馆的大夫让出一条路来。路途尽头便是那插队的二人。
碧衣丫鬟看着面前面庞姣好,外表沉静如水,言语间却如一场飞瀑布的女子。衣饰不华贵,粉黛淡薄,确是极度的华气。那种感觉,就像面前立了个世家贵族小姐,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直到那淡色身影来到自己面前,丫鬟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尊者自是高位,卑贱者自处于泥污……哼,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今日明明是我家夫人受了委屈,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头论足。”
慕容霜看向她口中的夫人,却见那衣着不凡,白纱覆面的人也在看自己,两人眼神交汇间,宛若雨水滑过,都有着一种回旋的探究之意。
只一眼,慕容霜便看出这二人有些身份。
但这全与穿着无关,因着穿着本就不能判定一个人的身份。穿着华贵的可能是败落的富家子,穿着破旧的亦可能是微服私访的世家贵族。这位夫人目色平静如波,对这些吵闹视若不见,是因为她自始至终就就明白这只是一场地位卑微者与地位尊贵的人的对峙。
她觉得,她一定会赢。
慕容霜却认为这场对峙赢的是民,民贵君轻,是自古便有的定理。
“夫人衣着华贵,自是贵气无匹,是贵人。但为尊者若不对他人尊敬又何德何能得到别人的尊敬不尊他人者不为尊。方才这位姑娘说众人为刁民,卑贱,但是姑娘可想过正是这群卑贱之人才使田地得以收成,国库得以丰饶,战场得以有兵士,你们的吃穿都离不开他们。姑娘自己也是服侍他人的人,你如此盛气凌人,那么可想过自己是尊者还是卑者呢”
丫鬟被说的脸色一白,不甘的咬牙道,“你算什么东西我是尊是卑何须你来论道。”
慕容霜含笑道:“我是慕容霜,是这医馆的大夫,只怕这事我不得不来论几句。姑娘若对其他人尊敬,自然是他人心中的尊者。礼仪有法,礼仪是人与人间的应有的,而非只在于我们要给姑娘行礼这样的礼仪。”
没想到这个女子便是那个颇有名声的慕容霜,县令夫人有些意外,方才见这姑娘出来为其他人说不平还有些反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