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住的一瞬间,时又宁忽然心悸,她捂住胸口,低头看缠在腹部的那双手。
那双手曾在无数个夜晚,拍着她入睡。那双手曾在无数个早晨,给她扎上漂亮的小辫子……它本该温柔、美丽,此时却苍白、干枯、瘦弱。
陈月梅死死的抱着时又宁。
她又哭又叫,眼泪鼻涕糊在了时又宁的背上,“宁宁,宁宁,宁宁……”
除了哭喊着这个名字,再说不出其他的话。
房间一扇扇被打开,不时有人探出头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同是时家人,不过有许多,却连面都没有见过。
也有认得时群夫妇,时又宁的人,瞬间就明了了一切。
时群不敢看时又宁,他僵着身子去掰陈月梅的手,小声哄着她:“你认错人了,这不是咱们宁宁,真的不是。”
“跟我回屋好不好,别人看到会笑话,宁宁也会不开心。”
陈月梅使劲摇头。
她认得的,这就是她的女儿。
她没有疯,她绝对不会认错人。
时又宁一颗心像是被放在炭火上炙烤,又热又疼,她伸手覆上陈月梅的手,想要把她拉开,她却缠的更紧。
陈月梅真的怕,怕一松手女儿又不见了。
当年,人人都说她命好,嫁了个帅气多金的老公,怀了个双胞胎。可两个孩子甫一出生,她的大女儿就没了,陈月梅哭的肝颤寸断,差点随着安安去了。
后来是时又宁的哭声,把她从绝望中拉了回来。是了,她还有一个女儿,如果她真的没了,她的宁宁得多可怜。
陈月梅咬牙,强迫自己把大女儿放下,专心致志照顾小女儿,把时又宁当成眼珠子,哪怕一秒钟都不舍得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可女儿渐渐长大了,她的世界不再只有妈妈,她有越来越多的朋友,也有越来越多的课业。陈月梅很是失落,可看着时又宁开心快乐的模样,她的失落又渐渐变成了欣慰。
“妈妈……我们回屋说吧。”
时又宁低声说道。
陈月梅就想起来,时又宁失踪那天,是她二十岁的生日,自己给她打电话让她早点回来,活泼又可爱的女孩子在电话那头一叠声的喊她:“妈妈,妈妈,你今天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啊二十岁生日哦,很重要,一定要买最最最特别的生日礼物才可以哦。”
陈月梅还笑话女儿:“这么大了,还总是向妈妈撒娇,知不知羞啊。”
“那我就算是到了八十岁,一百岁,也是妈妈最疼爱的小闺女嘛。”
陈月梅那天却没有见到女儿。
之后再也没有见到人了,丈夫告诉她女儿失踪了,找不到了,回不来了。
这是要她的命啊。
时群扶着陈月梅,“先回屋,好不好。”
陈月梅推开他,紧紧抓着时又宁的手,由她扶着颤颤巍巍回房。女儿回过头来,她终于看清楚她的脸。
时又宁鼻子上架了一副墨镜,遮住了她黑梭梭空洞洞的左眼。为了让脸色好看一些,她还偷偷摸摸擦了点腮红,嗯,还涂了口红。
“瘦了。”陈月梅哭着说道。
二十岁的时又宁,脸儿圆嘟嘟的,还没有完全褪去婴儿肥,爱美的少女总是因为自己胖嘟嘟的小脸而烦恼。然而现在的她,下巴尖尖,脖子修长,已经从一个少女,长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陌生又熟悉。
时又宁扶着陈月梅回屋,又扶着她坐到沙发上,陈月梅拉着她不松手,她也只能陪着她坐在一旁。
时群局促不安的站在旁边。
他看着时又宁欲言又止,可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他亲手把女儿送到时家,女儿一定恨他。
“宁宁,这些年,你去哪儿了啊。怎么瘦了这么多,有没有吃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