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少年那瘦弱而稚嫩的身影,赵沉璧冰冷的猩红色瞳孔中,也渐渐泛起一丝暖意。
他一步从木桶中走了出来,浑身光辉闪烁蔓延之后,已是一袭碧波般的青袍加身,在这只剩下一片皑皑白雪的天元绝顶中,仿佛一抹初春的生机。
赵沉璧摸了摸迎面跑来的阿摸,对他身后的王玄机笑道,“小徒这段时间在山中修行,倒是多亏了你照顾。”
王玄机脸上顿时露出诚惶诚恐之色,赶忙抱拳道,“赵前辈吩咐的事,玄机自然尽心竭力!”
自从与域外天魔一战之后,王玄机面对赵沉璧,便再也不敢和以前那样大大咧咧,而是充满了恭敬与崇拜。
在他眼里,赵沉璧已经是和天邪至尊那样,属于天上仙人魔神般恐怖的存在,即使他已是身为一宗之主,依旧不敢有丝毫不敬。
赵沉璧却是摆了摆手,淡淡道,“好了,不必如此,以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吧。”
他打量了王玄机一眼后,突然笑道,“倒是没想到,在不朽金气的帮助下,你修为突破得这么快,就连体内那道女子残魂,也与你达成了和解。看来不出百年,元婴境界也指日可待啊。”
王玄机闻言,脸上恭敬之色这才一收,却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嬉皮笑脸之色,而是隐隐已经有了一代宗师的气势与风骨。
肃穆如古剑,又潇洒如春水。
他对二人笑道,“这还要多亏了天邪前辈赐予的远古仙气,否则仅凭我埋头苦修,根本不会有如此巨大的进展。”
只不过天邪至尊似乎根本不买账,轻轻一哼之后,便一步跨出,身形陡然消散在了风雪之中。
王玄机苦笑一声,与赵沉璧对望一眼之后,笑容更加苦涩起来。
他当即以宗门事务繁忙为由,再度恭敬地辞别行礼,便背后剑光一起,直接御剑而下,化作一抹游龙般的虹光,离开了天元绝顶。
此时此刻,如同雪原般寂静而寒冷的绝顶之上,便只剩下了赵沉璧与阿摸二人。
赵沉璧沉吟片刻,深深地望了阿摸一眼之后,手中光华流转,立刻便有一枚仿若有水波荡漾的玉筒飞掠而出,落在了阿摸的手中。
“今日先生我便正式传道于你。”他郑重道,“你手中这枚玉筒,记载着一部远古水属性功法,名为《蜀山水泽诀》,品阶极高不说,更胜在灵力绵长如水,生生不息,这是前三境的法门,你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都可以记在心中,每月我会为你解答三次疑问。”
赵沉璧强调道,“记住,只有三次。”
阿摸闻言,赶忙面露大喜之色,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后,然后将玉筒收入了自己的储物袋中。
倒不是赵沉璧不愿意耗费心神,去手把手地为阿摸答疑解惑,引领他步步前行。
而是因为修行一事,本就是大道独行。
旁人的指导和见解就算再高屋建瓴,终究落到根本,还是要靠自己慢慢体悟,脚踏实地上下求索,孜孜不倦。
赵沉璧要做的,不是拔苗助长,也不是放之任之。
而是如同养花一般,既要让他经受风吹日晒,又不可坏其性命根本,既要让其肆意生长,又不能走上歪门邪道。
师道一途,本就过犹不及。
就连赵沉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孩子身上耗费如此多的心神。
即使他有天纵之资,神秘体魄,假以时日,必定有一身不俗的修为与本事,可以作为他的左膀右臂,随他征战杀戮。
但赵沉璧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让阿摸参与到自己的复仇之中。
更没有想要让阿摸和他一起,去面对这片宇宙中那些强大而恐怖,如同蔽日阴影般的神秘存在。
所谓大丈夫,既有两脚踏在尘世路,那么古今忧愁重任,我便一肩担之。
或许,真的就像他曾经说的那样,大道漫漫,孑然而往,有一些志同道合的人比肩同行,总是让人能够感到更欣慰一些。
待到千百万年过去,物是人非之后,不管是道侣也好,师徒也好,朋友也好,这样的人就算能多出一个。
也总归是好的。
然而赵沉璧此刻还不知道的是。
这个当初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