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小弦来了啊。”安年赶紧拉了拉衣服,尽力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和从前一般无二,露出习惯性的灿烂笑容,冲江一弦招了招手,“这么心急跑过来了啊那是不用我担心了。欸你这半年看起来吃的不错呀,来让我瞅瞅…”
她没办法说到最后。江一弦一个前冲,几步撞到她怀里,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腰。
“妈妈…还在这…”娇小的肩膀在她胸口处颤抖,“妈妈…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啊…”
安年的笑凝固住了。她还尽力想要做出最平复的表情,可手臂也控制不住地抖起来,抖得险些拥不住怀中的孩子。
“没关系的,妈妈没事,真的。”她摸着江一弦像是没有听见她的安慰,两只手搂得更紧了。
“妈妈,你别不要我…我不要玩具、不要吃的、我只要你别走…以后我会好好听话的,我什么都不要了,就要妈妈…”
江一弦哑着嗓子哭着喊着,拼了命一般地往她身上拱,像是要把自己揉进她身体里似的。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失去的滋味,忽然之间整个世界都变了,所有地方都不要自己了,她才知道以前的笑容有多珍贵。
“妈妈不走,妈妈不走…”安年拍着她的脊背,用极小极小的声音地在她耳边说着。她不敢说的大声些暴露自己话中的抽泣,只让眼泪悄悄地落在衣襟上。
成块的流云游过来,遮盖了窗外刺目的阳光。几十秒的时间那么安静,女人和女孩逆光的剪影仿佛定格。
某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前一晃而过,只看了一眼便加紧地回过头藏起来。
“她们都很幸福呀。”江一竹揉着有些发红的眼睛,轻声说。
“是么。”靠在角落的江桦收回了视线,同样轻声说,“那就好。”
如果这就是此次的舞台的话,那么他们两人就只是普通的观众。这一幕戏落下了,他们为台上的演员而鼓掌,但却无法融入其中与她们一同。
说来也是有点好笑,安年醒前他来看她毫无负担,她醒了以后反而不知道该怎么交流。
档案是他拜托加进去的,这些事的始终也都是他在着手,但当梁秋在准备来访前问他要不要一起的时候,他考虑了很久以后却还是拒绝了,只是在外面旁听了全过程。直到现在梁秋已经离开,他听着里面的声音还有些出神。
到头来他仍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安年,这个一直盘踞在他的过去、又被他亲手刺穿了胸口的人。也许现在的场景才是她们本该有的幸福,他反而才是那个伤害了安年的坏人。刀刃的冷酷无情和这个场景格格不入,因此他面对这一切只能选择逃避。
果然还是这么懦弱的自己啊。他想。
江一竹又是忍不住往里瞟了一眼,但随后就急速缩回了脖子,转而蹭到了江桦身边,喃喃道:“妈妈真的很漂亮呀。”
“你喜欢妈妈么”江桦蹲下身面朝着她,这么问道。
“嗯,妈妈是很好的人…”江一竹支着脑袋,有点拘谨地笑了,“所以,为了能变得更好,才不要去打扰她们的吧”
她之前的表现都显示了她对于父母双全的向往,但不知道是感觉到了他的心情、还是懵懵懂懂地了解了大人之间的恩怨,她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江桦摸着她细软的头发:“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法让你跟妈妈在一起。”
“没关系的,这样就很好了。爸爸能陪着我,妈妈她们也很幸福,我已经满足了。”
好像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话,江一竹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蚊子叮似的在他耳朵边亲了一口,似乎想要借此安慰一下他。
“那我们…现在要走了嘛”她有点复杂地问。
“嗯。”江桦回拥住她的身子,像以前那样将她抱了起来,“走吧。”
不管怎么说,一些事还是结束了。就这样告一段落也好,至少他不用再去面对那个废物无能的自己,还有这个最重要的小家伙能留在身边,已经足够了。
他站起身,将江一竹抱在手上,往阳光明媚的门外径直走去。
……
几天后,梁秋打来了电话。
“这边的事情搞定了,以后她作为猎人的行动都没问题了。”那边的声音有些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