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突然间阴沉了下来,刚刚还照在人们身上的阳光,就好像收到命令一般迅速退去。天边的云层好像被什么压着,承受不住的降低了下来。
狂风掠过众人,扬起了他们的衣袂飘飘。人们不禁哆嗦一下,脸转向了风走的方向,以避开风打上脸颊。
要下雨了。
夏季的天,变幻莫测,说晴就晴,说雨就雨。
啟麟目视着眼前的泱泱人群,仿佛又回到了昔日的战场。三军阵前,他身披金甲,大氅扬风,银枪在寒风之下,散发着森寒的光芒。
他威风凛凛,目光威严,面对着自己的士兵,做着最后的一番鼓舞。
他道:“我当年拿下齐国,拿下恒阳,是为扩大我蜀国的疆土。我屠了恒阳满城,是因为他们的反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不将他们杀尽,他们就会反过来杀我们。”
人群中有人喊道:“那你们干嘛要去侵占别人的疆土要那么多的疆土来做什么,能让我有更大的地方住吗能给我更多的地耕吗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拉着我们的儿子父亲去打仗,去了就再没回来。都是儿子,凭什么我们的儿子死了,你却还活着”
他这一喊,其他人也都愤愤的跟着喊了起来。
人或多或少都有仇视的心里。穷人仇视富人,卑微的人仇视高贵的人。总的一句话:凭什么我是穷人你是富人,凭什么我们卑贱你们高贵凭什么一起去打仗,死的是穷人而不是高贵的人
“是啊,凭什么”
“是你们杀的人,凭什么那些冤魂要来找我们麻烦”
“老天要惩罚,也该惩罚你们,为什么要来惩罚我们”
“都是一条江,为什么其他地方没有决堤,反而是我们蜀国决堤,你们当年是怎么修的”
“钱都被你们贪了,还修什么修”
......
众人七嘴八舌,引出来的矛盾越来越多。而这些矛盾,有些本与啟麟无关,可他得受着。
他再次运气一吼,“都听我说。”
吼声像一股强大的气流一般,荡过了所有人的耳膜。于是众人渐渐的停止了质问,再次安静下来。
狂风比刚才的刚大了,人们能感觉到那风刮在脸上的刺剌感,好像皮肤随时能开裂一样。城楼上旌旗飘摇,传出“哗哗”的声响。就连坐下的马,也不安的动起来。
啟麟拍了拍马的脖子,安抚它不要害怕,而后大声道:“龙江决堤的原因,朝廷会查清楚。所造成的损害,朝廷也会尽量的弥补。”
“怎么弥补,能把我们亲人的命还给我们吗”
啟麟道:“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强人所难。”
“那你在这里讲什么屁话。”那人朝着人群喊道,“你们看,他们又在忽悠我们。这个朝廷,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所有人狼狈为奸,到头来还不是我们老百姓受罪。”
啟麟微眯着眼睛,冷眼看着这个始终与他作对的人。从刚才起,他每说一句话,这个人就要跟他唱反调,并且鼓动其他人跟他起哄,看着不似寻常百姓。
城楼上,啟囸招来禁卫的头领,指着下面人群中道:“刚才起哄最厉害的那几个人,看清楚了吗”
禁卫头领点头,“看清楚了。”
“从另一个门出去,绕到他们的后方,悄悄的把人给我押回来。”
禁卫领命,领了几个人下城楼去了。
啟麟朗声道:“事已至此,那你们想要我怎样”
还是那个起哄的人喊道:“你去死。”
你、去、死。
一时间所有人参差不齐的喊道:“对,你去死。”
只要你死,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
“你要是早点死了,就不会淹水了。”
“都是你的错,你是我们蜀国的灾星。”
“祸害。”
......
“让开,都让开。”
正在人们群情激奋中,突然后方传来嗒嗒的马蹄声,蹄声混乱,来势凶猛。马蹄声夹着风声,更似战场上的厮杀壮阔。
人们害怕的两边散开,让出一条道来,马载着人从他们面前驰过,到啟麟面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