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城的雨势,终于在傍晚时分,蔓延到了恒阳。
呼啸的冷风拍打着敞开的木质窗隔,窗隔承受不住地左右摇摆,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君悦便是在这一阵咯吱声响中,睁开了眼睛来。
殿内点着灯火,通亮灼眼。那豆大的火光仿佛光晕一般一圈一圈地往外扩散,虚虚实实地让人分不清那到底只是一点星火,还是一圈光圈。
耳边传来哗啦啦的雨声,电闪雷鸣,噼啪轰隆,好像雷公电母在打架一样,难舍难分,战局胶着。
“少主醒了。”
床边落下一个阴影,君悦微微抬眼看去,房氐端了药进来。
君悦手臂撑着上身坐了起来,只觉得浑身像压了什么东西般很是沉重,脑袋昏沉沉的,一时间竟不知深处何处所为何事,唯有胸口的地方疼得厉害。
“我怎么了”
房氐放下药碗的动作一顿,而后又恢复自然,道:“少主最近太累了,所以刚才晕过去了。”
“噼啪”的一道闪电劈来,殿内出现了瞬间的亮白。
这道闪电仿佛是一把砍刀一样,将她记忆的盒子一刀劈开来,里面纷纷杂杂的记忆瞬间哄散而出,一幕幕地在她脑中重现。
君悦的脸色,比这闪电的电光还要煞白。
“连琋。”她下意识的急忙抓住房氐的手腕,急道,“那具尸体...玉玦...”
她茫然地看着空空的手心,又急切的在床上一顿乱翻乱找,边找边道:“我的玉玦呢”
房氐看着她像是失去了理智的样子,内心说不出的心疼。自认识她到现在,他从未见她如此的慌乱茫然过。
“少主。”他忙按住了她双肩,阻止她道,“玉玦被鄂王拿去了。”
君悦寻找的动作一顿,“关他什么事,他拿我东西干嘛”
“说是拿去查一下那具尸体是否是...”余下的话,他却是没有再说下去。
然而即便不说,君悦也知道是什么。
是谁是不是永宁王
正说着,门口传来流光的禀报,说是啟麟来了。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啟麟背手进来,身上已经褪下了盔甲,一身常服。如鹰的双眸俯视着床上略微憔悴的人,瞳孔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君悦看了他一眼,径自掀开被子,也不穿鞋,光着脚就踏上地面,走到桌边倒茶。
啟麟盯着她嫩白的双足,微微皱眉。耳边响起一声低沉的声音:“你来做什么”
啟麟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手从背后伸出来,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了桌上,推至她面前。“物归原主。”
君悦只是看着,并没有拿回来。
啟麟继续道:“我查过,此玉唤做白虎玉,玉身通体白润,刻有虎纹。嘉文十七年,嘉文帝将此玉赐予五皇子连琋,之后便一直是五皇子持有。”
君悦没说话,右手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一下一下地很有规律,等着他的后话。
“那具尸体,军医验过,身高六尺,年龄在十五到二十岁之间。骨骼坚硬,牙齿姣好,说明他生前,应是养尊处优之人。
再加上根据士兵的描述,从攻进皇宫之后,便没见过永宁王的身影,就连皇室宗亲都少见,,想来他们是都聚集在此处。
那人临死都在紧握着这半枚玉玦,想必对他十分重要。再加上姜离王你当时的...反应,因此我判断他应是永宁王无疑。”
君悦敲打的手指终于停了,手指移动过去,将断成两半的那块玉玦拾了过来,指腹轻轻摩挲着,想要擦干净那上面本就没有的灰尘。
“你知道这玉为什么断成两半吗”她轻声问。
啟麟挑眉,“愿闻其详。”
君悦于是道:“当年嘉文帝大寿,说起来那时候鄂王也在,就在这皇宫的校场上。我被人设计,误入了人猎场。当时正有一只冷箭从城墙上射下来,我来不及反应,是他用这块玉玦挡住了那支冷箭,救了我的命。玉玦被箭支击断,一分为二。自那以后他拿一半,我收着一半。”
说起这事,鄂王也是有印象的。
那应该是三年还是四年前的事吧!那时候嘉文帝大寿,三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