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杯,醉意袭来。
蓝芷夕觉得面前的人有点摇晃和模糊,她甩了甩头努力找回自己的焦点,但是无果。周遭刺耳的音乐声和嘈杂声令她烦躁。
她想,她是醉了。
“我劝过你,不要喝得那么急,看,醉了吧!”
对面的白齐摸了摸她的头,似宠溺的说道。
蓝芷夕扶着自己的脑袋,昏昏欲睡。“我哪知道这酒这么厉害,不过还挺好喝的,嘻嘻。”
她侧脸伏在吧台上,眼睛往上看着白齐削尖的轮廓,就这么痴痴的看着。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
而且这男人还被她给捡着了。
白齐问:“你没来过酒吧吧!”
蓝芷夕摇头,“这是我第一次来。”
她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父母眼中的好孩子、乖娃娃,是不会来这样混杂的地方的。但是今天,白齐带她来了,她觉得很新鲜。
每个人的手上,都有一杯酒,猜码的猜码,斗酒的斗酒,起哄的起哄,释放着白天积累的一切压力。
舞台上敲响着她不喜欢的重金属乐器,打扮怪异的不知是男是女的人正在拼命的撕扯喉咙,带动着台下叫嚣的气氛。
“其实,你应该多出来走走,不要每天都是上班回家,回家上班这样一个模式,这样单调的生活会让你的生活失去很多美好的东西。累积太多的压力,然后有一天爆发。”
白齐给她递了杯白水,又为自己点了杯酒。
蓝芷夕透过透明的玻璃杯,清晰地看到他放大的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得很平整,没有其他的装饰。
酒杯上有一圈圈的指纹,像树的年轮一样,记录着他走过的年年岁岁。
这样的一双漂亮的手,如果用来弹钢琴,一定非常优雅。
蓝芷夕抬起头来,咕咚咕咚的干了半杯水。
“从小,我爸妈对我就非常严。别人只知道我是个乖孩子,是个好学生。可你知道,我这个乖孩子是怎么来的吗”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嗔笑。“是被打出来的。”
她正回头,又继续说:“我小时候也调皮,记得上幼儿园时,我把一个同学的书包藏了起来不想让他找到。可惜那时候头脑简单,把他的书包藏在了自己的桌子底下。后来被老师找到了,老师就打电话给我爸,你知道老师是怎么跟我爸说的吗”
她自嘲一笑,“老师说,我是个小偷。”
呵呵,小偷。
就是因为这一个称呼,从此后的一段时间,都是她午夜梦回时摆脱不了的噩梦。
“后来,我爸把我领回去,打了我足足半小时,又把我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没有水没有粮食。
我跟我爸哭喊,说我不是小偷,我只是不想让那个同学回家而已。可他哪里会听我的话。在他眼里,他宁愿相信老师,也不会相信我。”
在大人的眼里,小孩子的话就是童言。
童言不可信。
白齐不说话,静静听着她的述说,安静的做个聆听者。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叛逆,我不去上学,我不写作业,打架,逃课,上网吧通宵,染发,染指甲,什么都做了。
每次我爸被学校,把我领回去后,又是一顿打,又是关禁闭。
我记得最后一次,他关了我四天,开门进去的时候,我就只剩最后一口气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再晚一点,我就死了。
那年我十三岁。
那是我第一次距离死亡那么近,那种再也醒不过来的恐惧占据了我全部的身心。
后来,我再也不敢惹事,再也不敢叛逆,每天都按着他们为我安排好的路在走,因为我怕死。”
回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落泪。
如今细想,她能成为别人眼中的好孩子,是不是应该感谢当初的那个老师说她是个小偷
她当时也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而已,就被背上了“小偷”的标签,一辈子都去不掉。
“好了,都过去了。”
白齐起身到她身后,轻轻将她的脑袋拥入怀中,手掌有规律的拍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