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清凉,数月的血污顺着流落之水向着溪涧缓缓而去,身上的血衣那日数掌之下已是碎了,潭水浸泡,碎衣伴着血水离落,唯有腕上的灵环还在…活着!
招摇谷之时水芙苓就曾抱定死心让他一人独逃,原因他能够理解!
他活着,百年后救出下一批飞升者的机率比她更大,她是为了元灵大陆上的修者,依如在元灵大陆之她一心要杀他之时那般,同样是为了无灵大陆上的修者!
西域的圣主,却是将守护元灵大陆上的修者当成了她的宿命和使命,哪怕已入上灵界也依然如此,只是现在她所留下的已只有一件他交给她的祖阶之兵而已!
目光依然如定,掌心的那团金芒却缓缓隐入了体内,如定的目光中杀意却渐渐凝起…曾几何时,他要与戎洲为敌为的仅是元灵大陆上他的几名相熟之人罢,这便是她与他不同!
碎衣已落,与血污一起流走,面对真正的强者,他却是连带她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神识渐沉,灵环内那枚金色灵球还在,小丫头澜雪依然以灵元兽的状态沉睡!
暮阳西坠,天色已是黑了下来,那名被称作平儿的侍女已然跳跃着回到了潭边,只是忽就捂嘴嗤笑…“哎,你这目光真够吓人的,呶,把这个穿了罢。”
一套洁白的长衫放在了潭边的一方净石之人,侍女又在那冲净了身体上偷偷瞄过才背身又道…“快些穿罢,茶已备了,我家小姐还有话想与你说,你这个样子见她可是不行。”
说时人又雀跃着跳走!
那张勾勒分明的面容虽显一分失血却依然耐看得很呢,还有那水中俊健的身体…“嘻!”
侍女跳走时还要回头嘻嘻一笑!
林啸却只是从水中站起,随将那净石上的长衣抓在了手里。
长衫明显是新裁的,算不得十分合体。
廊檐下,茶具果然已经摆好!
一炉紫香,淡气袅袅…
一只玉壶坐于竹火之上,水已沸,两只玉盏,盏内两片香茗,纤手将玉壶提起,热水轻淋,香茗在玉盏内翻腾,香气当时伴着雾气缭绕…“公子请坐罢。”
暮时的那名女子纤手再拂,举手间似如脱尘仙子偏又有着不可名拒之仪…“谢前辈。”
林啸于对面坐了。
女子端起玉盏轻抿,秋水般的眼眸轻抬,声音灵动却又带着一分叹意…“我见公子目中伤意,那日因护你而遭遇不幸的那位女子是公子的妻子么”
林啸面容微迟,随即摇头…
“她算是林啸的前辈。”
女子颔首…
“前辈么公子是叫林啸”
林啸这一次点了点头…
女子再次轻抿了一口香茗,玉杯又缓缓放下,人再轻叹…“那日我路过那处,只是偶见一瞥,公子和公子的那位前辈为恶人所伤之时均曾以灵珠之力相抗,灵珠是圣地传承,你二人都是来自元灵大陆圣地的飞升者么”
“前辈知道元灵大陆,还知圣地”
林啸目光随即投去。
女子也轻轻点了点头。
另一边,侍女忽然就道…
“公子怕是不知道,我家小姐也是来自元灵大陆的飞升者呢,否则小姐数百年不入俗世又怎会出手救你还将你带来此处治伤”
林啸双目当时便凝!
女子却是摆了摆手,白净之面竟似显出浅浅回忆,随又摇了摇头…“我或许早已算不得飞升者,他才是…”
林啸目中再显疑惑,并不知这女子口中所说的“他”是谁…女子偏又轻轻再叹…
“我本是个已经忘了自己是谁的人,那日偶遇公子两人被戎洲恶人伤害不勉又将心事勾起,而我也有几百年没有再遇过元灵大陆上的飞升之人了…”
叹时玉面又见怜容和伤意,却再忽然抬目…
“这话其实也不对,几百年中我虽少离开此地,却也见过一些来自元灵大陆的灵体,只是他们均是被人夺过灵的,早已不记得自己是谁,而公子似乎是幸运之人。既还记得自己是谁,在飞升之时没有遇到追捕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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