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对无言,燕然寂寥万分地喝尽壶中酒后,黯然说道:“眉眉,大叔已经走啦,回去歇息吧。”段新眉默然。
回到净心堂,燕然往全无敌那小床上一躺,片刻间便沉沉睡去。段新眉则是心事如潮,在隔壁房里辗转反侧了良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此后几天里,燕然一直浑浑噩噩地呆在甘家大宅。早晚便给甘老太爷请请安,闲暇时便与甘越一道随意逛逛,无聊时便跑到净心堂逗逗段新眉,实在无事可做时便是按着全无敌所授的虎啸功法练练功,日子倒也过得惬意至极。
这一日,燕然往甘老太爷处请安时,老爷子突然说道:“小五子,苏上将军处你可去了么”燕然顿时头大如斗,忙唯唯诺诺地应道:“外公,孙儿马上便去,您老宽心。”
既然终究免不了这一趟,燕然遂决定明日前去拜访。当他未免为上门礼物而发愁时,甘老太爷拍板定道:“小五子,你便将那对鲜卑祭天金人给苏上将军拿去吧,他是大夏无敌的武将,这缴获的战利品最合他心意不过!”
第二天一大早,甘家大宅的管家便是去了苏上将军府上,投了名帖,静候佳音。不多时,那上将军府邸传话过来,上将军午后下值,燕然可以午后再来,与上将军一道共进晚膳。
当日午后,燕然换上一身黛青劲装,便是兴冲冲地去约甘越一同前往苏上将军府邸。可是平日里的甘越,燕然就是不去找他,他也会过来缠着燕然一道的,今天不知为何,死活楞是不去,直是推说头痛,浑身不舒服。
燕然大惑不解,但也懒得跟他啰嗦,可是一个人去拜会不苟言笑、刚直不阿的苏上将军,心底总有些惴惴不安,终于还是溜到净心堂,好说歹说地哄着段新眉陪他一道去了苏上将军府。
苏上将军府邸离乌衣巷并不远,燕然与段新眉乘着初来时的那辆小马车,晃晃悠悠了约摸半个时辰,便到了苏上将军府。一路上燕然甚是无聊,便拉着段新眉随意聊些天南地北的趣事儿,他口才向来不错,逗得段新眉是呵呵直笑。听段新眉聊起那南梁风光,他也不免有些悠然神往,只恨南梁远隔万水千山。
燕然走下马车,但见一处颇有气势的府邸巍峨矗立在眼前,两扇朱漆大门上方悬着“上将军苏府”的匾额。在那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一队满身戎装的兵卒肃然列在两旁。
燕然转身扶着段新眉走下马车,便有一名裨将装扮的军官走上前来,恭声问道:“可是燕五公子大驾”燕然忙点头称是,那军官喜笑颜开,大声说道:“上将军还未回府,再三叮嘱过末将,待燕五公子一到,直管进去客堂歇息,不必拘礼。”燕然也是笑着回道:“上将军客气了,叫我怎么敢当”
那军官领着燕然、段新眉二人进了大门,驻足低声笑道:“燕五公子,末将也曾在西凉跟随过燕大都督,前年才听调来了这金陵城。可思来想去,还是在西凉大营里逍遥快活些!”燕然讶道:“将军来自西凉可是瞅着面生呢”那军官摇头笑道:“末将赵盛在西凉只是一名小小的校官,五公子不知亦是自然。今日末将见到燕大都督的公子,倒是有些失态了。五公子,里面请,末将职责在身,不敢擅离,还望五公子见谅!”燕然忙含笑挥别。
二人径直走进去,约摸行了两百来步,穿过一条檐堂,便见得假山之后,一幢低矮宽阔的殿堂便肃穆地呈现在眼前。只见其大门紧闭,前有一块不大的场地,周边摆了各类兵器与一些石锁石墩,想必便是上将军府里的演武堂了。
此刻正是午休之时,因而空无一人,正午阳光刺眼,二人颇觉不耐,遂向后走去。绕过演武堂,景致却一下变了。殿堂后面是一处碧水清澈的池塘,将上将军府分作成两处截然不同的区域。眼见着绿柳之后隐现的园林庭院,便是上将军后府。一座木制拱桥横跨于池塘之上,成为通往后院的唯一通路。阳光之下,池塘的水面反射着碎金般的光芒,紫色的睡莲正在水中绽放,在杨柳倒影的映衬下,更显得细致柔和,清爽别致。闭目聆听,有流水之声缓缓入耳,想必池中是从秦淮河引来的活水,更令人心旷神怡,二人心情也回复到一汪澄明清澈的平静之中。
池塘四周垂柳环绕,春花缤纷,几处虫鸣声声入耳,让人忘记了此时身处的是上将军府,仿似进入了人间仙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