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远方从走廊的尽头走来，打在他身上的光影将他身后的黑暗衬得更加浓烈。他的笑容平静内敛，目光清透，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无论这个男人再怎么纤瘦虚弱，他的身体里，始终关着一头凶猛的嗜血野兽。
向远方浅笑，微微有点腼腆，声音如春风和煦，“谢谢你们帮我洗脱嫌疑，赵队都跟我说了。”
说完，向远方伸出纤细修长的手，要跟贺君行握手。
贺君行没动，只是用沉沉的目光盯着他。
席方平看了贺君行一眼，主动伸出手跟向远方握住，“你本来就是无辜的。既然赵队都说过了，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
“警民合作，应该的。”
赵鸿涛带着向远方去录制视频。
按照贺君行的意思，是让向远方直接在网上做个直播留言，但赵鸿涛不完全信任向远方，所以决定先录制，等检查后确定没问题后再发出去。
本来席方平觉得赵鸿涛过于谨慎，但在见了现在的向远方后，他完全赞同赵鸿涛的做法。
席方平问贺君行:“你觉得他会配合吗”
贺君行挑眉，睨了他一眼道:“你是想问，他会不会反过来鼓励和怂恿凶手吧”
“不怪我有这个顾虑，你应该明白我的感觉。”
贺君行目光沉沉，没说话。
高悦一直靠在外面的边上，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插话道:“我觉得他给人的印象挺好的。这个男人的笑容很真诚，像是打从心里发出来的，而不是礼节性或掩饰性的微笑。”
高悦说完，看了席方平一眼。
席方平脸上惯有的笑容顿时一滞，笑和不笑都不是。
高悦嘴角一弯，推门进了视频录制室。
贺君行疑惑地问:“你得罪她了”
席方平转头看贺君行，皱眉道:“没理由啊，她一向只针对你的，就算我真的得罪她，她也应该是冲你发火才对。”
贺君行:“……”他就这么像出气筒吗！
向远方的视频很短，只有一分钟，是精准到连一秒都不差的一分钟，而录制的过程中他分明根本看不到时间显示。
贺君行翻过向远方的成果，他的研究横跨三个领域，发表的论文都在国际知名期刊上，甚至作为a大代表在国际生理学大会上进行交流。
而这还远远不是向远方的能力，因为身体的缘故，他花在学业上的时间不到五分之一。
这个人，是真正的天纵奇才。
向远方站到贺君行面前，浅笑道:“贺警官，辛苦了。”
向远方知道，负责检查视频的人是贺君行。
贺君行抛出一样东西给向远方，向远方下意识接住，摊开一看，神情不由得僵楞住。
“你的药。”这是贺君行特地从证物里翻出来的。
向远方握紧药，长长的睫毛垂下，落下一小片阴影，再掀起，脸上已是和煦笑容，“谢了。”
贺君行单手插在口袋里，背对着向远方，俊颜发寒，一言不发。
向远方笑了笑，迈步远去。
贺君行口袋里的手攥得很紧很紧。
怎么定义有罪
你坚信的正义标准，真的足以审判这世上的罪行吗
你的先入为主，是否违背了公正精神
为了大多数人的安全，牺牲小部分人的人生，是正确的吗
“贺警官看出什么来没有”
播放室里，向远方的视频已经放完三遍，但贺君行始终没有反应。
贺君行在屏幕前坐下，面无表情道:“暂时还没有，再放一遍。”
赵鸿涛点头道:“为了慎重起见，再多看几遍是应该的。来，再给贺警官放一遍。”
高悦和席方平互相看了一眼，他们敢打赌，刚才贺君行根本一遍没看。
视频里，向远方的双眸盯着镜头，足足有五十七秒一言不发，直到最后才用口型无声说了两个字——“谢谢”。
席方平道:“对嫌犯的认可，往往会变相成为一种鼓励。但相反，有些嫌犯需要认同感，这样做反而能令他们放弃抵抗。”
赵鸿涛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