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其实妳的话语,让回家这件事,在心头上轻如鸿毛…谢谢妳,阿宝。
谢谢。
其实自己的家是不需要偷偷摸摸回去的,但陈允伊很怕这样离开后,就没有理由回来了。
所幸宝妈是个早睡的人,而自从陈允伊进驻阿宝房间后,宝妈很少会在九点以后到阿宝房间去,多半是想让两个女孩有自己的空间。
这成了陈允伊一夜不在的最好的掩护。
陈允伊只带了书包跟制服离开,她告诉阿宝,晚上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一早宝妈若问起,就说她提早到学校去,做教室布置或什么理由都可以,反正她提早走了。
阿宝点了点头,轻轻地,很轻很轻地关上家门,小允说,神不知鬼不觉。
回到房间,面对空荡荡的房间,阿宝很想哭。
bmw里头的味道有一点点冰冷。不是皮革味,陈允伊的妈妈最怕那皮革的味道,所以车上总散发着一种淡淡的人工香气,随着冷气吹出来。
陈允伊好久没闻到这气味,在心头微微一颤,好怀念搭公交车,那种温暖的、有人性的气息…
她几乎不带感情的下车,开门、开门、搭电梯、再开门,进入漆黑的室内,房子很大,空荡荡的更显凄凉。爸爸不在、妈妈不在、羚阿姨不在,只有陈启恩的房间灯还亮着。
曾几何时,这个地方的宽敞与黑暗让陈允伊惧怕过,陈启恩难道从来都没有感觉吗?
陈允伊回家了,却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弟弟的房门打开,陈启恩探出一个头,那视线向门口投射过来,数秒后,房门关上。
姊弟在好几个礼拜过后,第一次的见面,在沉默与模糊的对视里,结束。
陈允伊一直都是个晚睡的人,不是她眷恋一天太快的完结、想抓住夜晚的尾巴,而是她睡不着,就是睡不着。
家庭医生开了些安眠药给她,不过都被收起来了,虽然陈允伊从来都只用刀片执行自杀。不过人们总是懵懂的,或许在他们眼中,安眠药跟刀片一样锐利。陈允伊总是淡笑,笑他们无知,她既不会用安眠药了结自己的生命,也不会用那药片带来睡眠。
陈允伊不像她看起来的柔弱,她是坚强的,尽管有些方法不对,她总是会用自己的方法为自己带来突破。
她踮着脚,足尖踏在客厅光滑的大理石地上,书本堆栈在一尘不染的茶几上头,艰深的文字对上失眠的夜,似乎有点太严苛。
少了阿宝温暖的怀抱,好难入眠。
陈允伊优雅安静地漫步,苍白的身影,像跳一支慢舞,陈允伊看着自己的倒影在落地窗上,背后是其他大楼的灯光,半夜里闪闪忽忽的穿过她的躯体,她像幽灵。
好想念阿宝的呼吸,那是陈允伊专属的安眠曲,也只它能唤醒安详的睡眠。
「姊。」
陈启恩驻足在黑暗的客厅里头,小学四年级,这个年纪的男孩大部分都跟女孩一般高,看起来像个孩子。他房间的灯光倾泻到黑暗的客厅,陈启恩无助的身影,像是入陷阱的动物,随时会被那灯光攫回房里。
「怎么了吗?」
陈允伊几乎冷漠地问。
「姊…」
陈启恩举起手中的灯泡,小夜灯。
「灯泡烧坏了。」
嗯?所以呢?
陈允伊一向不知道这些家用品到底置放在这个家里的哪个角落,总不能深夜打电话给羚阿姨吧…
「姊…我…我怕黑…」
陈启恩怕黑?陈允伊愣了一下,为什么弟弟怕黑,她从来都不知晓?羚阿姨从来不留过夜,陈启恩多少夜里需要靠着小夜灯驱散这个广大屋子里的幽暗?
「姊…」
陈启恩的高傲,不容许他发出这个问句,但夜的深,本能对这屋子空荡的惧怕与臣服,姊弟两双双卸下冷漠的面具。
「姊,可不可以陪我?」
「嗯,好。」
陈启恩的房间,像这男孩一样,有太早熟的痕迹。
「姊,妳去哪了?」
看着弟弟还稚嫩的脸庞,她好像不知不觉中,也跟爸妈一样,对弟弟有太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