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听话的,没见过这么听话的,从头到尾他就只重说了一句话,青年就把自己知道的几乎全倒出来了。
秦止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又像是赞赏似地点了点头。
“看起来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于是青年噗通一声,直接给秦止跪下了。
“属下该死,不该妄自揣测大人心意!”
秦止:“……”
关莺:“……”
所以说,要么说朝廷里的那一套勾心斗角就是麻烦,他明明没有想要表达这一层意思的,至于吓成这样么……
当然,虽然按照秦止原本所想,是很想以“那你就按照以前的例子办了吧,不用再来问”的一句让人难以揣摩心思的话作为结语,把青年打发走的,但从目前的形势发展来看,似乎是有点冒险。
第一他得先安抚一下已经被吓得连站都站不稳的青年,表示自己暂时没有杀他的意思,否则他一出门大嘴巴往外一说自己就直接穿帮了。
第二他还不知道这种事情到底以前有没有过先例。
如果说没有,青年的反应不该是痛骂自己妄自揣测,揣测也得有根据。
但要说有的话,他也不至于在这种全线埋伏的关键时刻,突然跑过来请示下一步动作……
摆摆手,秦止弯腰虚扶一把示意青年起身,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慈眉善目的感觉。
“无妨,你做得很好。”
青年嗫嗫的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小步,又站定,死活都不敢再抬头看秦止脸色了。
“不要打草惊蛇,你知道该怎么做。”飞快的在心里权衡了一下,秦止挥挥手,让青年有多快滚多快。
“去吧。”
开玩笑,再过不了多久下一轮巡查就该过来了,不管是看到青年还是看到他自己都没什么好结果。
更何况青年说话语气诚惶诚恐的也不像是个能得到多少信任的货色,多半不是那位穆歧和另外那位大人的直属心腹,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货如果不是落日宫的反叛,那就是出云山庄的反叛,两家中间总得有一家。
青年如蒙大赦般的松了口气,低声说了句多谢大人,连礼都忘了再行,赶紧翻墙撤了。
身后的草堆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关莺先是露了个脑袋出来,继而慢慢的探出身子,站到了地上。
秦止扫了眼关莺脸色,上前一顿拍打,替她把身上粘着的草屑拍下来。
“怎么,是你的人?”
关莺轻轻嗯了一声,抬眼看了眼围墙青年翻走的方向。
“右长老的徒弟,施扬。”
“实在我落日宫也没亏欠了他。”沉默半晌,关莺才突然似乎是心灰意冷的一声长叹,“何必非要到别人门下来当一条狗,战战兢兢的过日子难道很舒服么?”
秦止:“……”
虽然像关莺的这种感慨,的确是可以用“人各有志”这种大套路来回得门当户对。
但就私心而言,秦止觉得,像在这种情况下所用的人各有志,大概还可以用另外一个词来更精准的代替形容。
那就是……犯贱。
“人要来了,走吧。”特意挑了和巡查一样的方向,秦止扯着关莺一路躲躲闪闪,速度居然也不是很慢。
“这里。”有了先前石洞中的第一轮叛乱打击,关莺这次的恢复速度相对而言快了很多,在秦止躲过五拨明着暗着的护卫之后就回了魂,侧耳听了半晌,挑了西厢最靠里的房间推门而入。
秦止从善如流的把先前青年纳贡的竹筒掏了出来,一步到位的倒出里面的小纸条展开放到关莺面前。
纸条上内容不多,关莺也就是扫了一眼,然后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似乎是颇觉自豪的拍了拍秦止。
“看来咱俩家的人也不完全算是吃闲饭的嘛。”
秦止:“……”
他倒是从来不知道,伯予已经跟落日宫的那群下属混得这么熟了。
已经熟到可以托落日宫的人给自己传口信了!
虽然两家传的口信也大致相同,都是说已经查到了一些关于镜公子那位手下的一些蛛丝马迹,并为了不跟丢线索所以必须继续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