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舍得回来啦?”她抬头看见了我,露出淡淡微笑,“你说我要是现在告诉你那些消息,你会不会觉得倍受打击?”
我看着她,无言以对。
“老实跟你说好了,反正你迟早都要知道不是么?”她把我拉到床上坐下,换了淡然的表情,沉默了十多秒还是开了口,“瓷萱,坐好,听我说,可能我说完之后你会自责,会难过,但都把那些情绪压抑下去,要镇定。”
我点头,心中的紧张感禁不住揪成一团。
“李恒,你先出去。”她好像是对我说,又好像是对站在门口的那个男子说,“我想你也会自责的,不要听。”
李恒确实出去了,晓晓将事情都告诉了我。她说得对,我自责了,难受了。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可它真的发生了。
她说:瓷萱,你奶奶去世了。瓷萱,你妈前几天因为思念你不吃不喝进了医院,你爸正在照顾她。
我们去了医院,我看见脸色苍白正躺在病床上的母亲,那个为了我的学习而把“带坏”我的臭小子狂抽了几巴掌还说了一大堆平时不会说的话的女人,那个生我育我让我愉快长大的女人,那个把我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事情,还有喜欢的、讨厌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的人。她病了,她毫无血色地躺在那里。
是我害的。
“你还好意思回来?”父亲劈头盖脸的一个耳光,脸上传来一片火热。他的话在我脑中回旋,“我看你就是存心把我们一家子气死!奶奶走了,你妈看着也快了,现在我跑出去被车撞成植物人,装成餐费或是撞死你就心满意足了吧?!”
我无话可说,走到病床边的椅子边,坐下,看着母亲。
我听见父亲在无止休地骂着李恒,我也听见晓晓在一旁礼貌地劝架,我还听见医生护士纷纷走过来说别吵。
想起一句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的话:现实会突然给你一巴掌,然后给你一颗让你深思的糖。
我忍不住笑了。现实突然给了我好多巴掌,可它未曾给过我糖。
过了很久已经到晚上了,父亲兴许是骂累了,所以先回了家。李恒喊我去吃饭,我没说话,然后他给我买了晚餐,我还是无动于衷。
他就急了,捧起我的脸朝我低吼:“瓷萱你别这样,已经逝去的事物是没办法再回到从前的,你再惦念也……”
我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种不礼貌的行为,可我还是止住了他本要说完的话:“不是你从小看到大的亲人死去,不是你妈躺在那边,不是你被你爸扇一巴掌,不是你因为叛逆而辍学。你会后悔吗?你会自责吗?这些你都没有经历过,你知道我的感受吗?”还没等他回答我就又说,“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伸过手来紧紧地抱住我,我能感受到他身体里明显地在颤抖,我奋力推开,他却越来越用力,说话的声音很没骨气地有些嘶哑:“瓷萱,你明知道,再多的艰难困苦也会过去的。”
母亲就在这时醒了过来,她在看见我们之后显得激动起来:“滚!给我滚开!滚出去!”
李恒见状立刻放开了我,我跑过去,握住妈妈的手,还没开始嘘寒问暖就已经被毫不留情地甩开了。
“出去。”她把头扭到一边,不看我。
我想她一定是对我失望透了,不然她肯定不会看见我是这种反应,不然她不会甩开我的手。
“阿姨。”李恒向前走了一步,轻声说,“瓷萱来看看您,您不要生气,注意身体。”
妈妈回过头来,骂他。这是我意料之中的,我不奢望她能够原谅我,但我想请她一定不要折磨自己。我想现在李恒的心思,和我是一样的。
我没有破碎的家庭,我的父亲和母亲非常爱我,这无疑让我有种被惯坏了的娇气,可到后来,我犯了错,这个或许在十六七岁还能犯的错我却在二十岁左右犯了,我的父亲打了我,我的母亲骂了我,但他们还是选择了继续爱我。
“李恒,你一定要照顾好她。”走的时候,母亲语重心长地把所有的话交代完毕,然后,哭了。
“哦,谢谢你,妈妈。”我在心里这样说,可喉咙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城市,那个曾带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