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自由之城上空暗红的天空开始向低沉的黑色转变,如大雨降临前的乌云盖顶,偶尔一道道炫亮的闪电无声划过,炸出霹雳般的震响,声声惊雷仿佛警告世人灾难降临。
电龙狂舞的天空不再适合浮空飞艇飞翔,只有新型战舰还能停留在空中,偶尔与利剑般刺破云层的闪电交接,闪耀礼花般的电弧与火花,天空渐暗,闪电霹雳越发猖狂,当一道闪耀千里的巨型闪电狠劈开云层,照亮万里山河时,酝酿许久的暴雨终于拉来帷幕,分裂成万亿计的雨点,向下方的自由之城落下。
上千艘停泊在地面的飞艇与战舰在雨丝编制的大幕下逐渐隐藏,隐约才能看到庞大舰队展现一角,房屋,街道,行人,都被落下的雨线炸出千万点水花,大风不知何时也凑了热闹,卷动着暴雨如墙壁在空中来回扫荡,时而倾盆而下,时而倒卷珠帘,又在滚雷中乘风万里飘向未知的远方。
狂风暴雨让自由之城得到来自不易的洗礼,也让自由之城的人们成了慌乱的鹌鹑,或在檐下呆看雨幕,为湿透的衣服皱眉,或在街头迈开大步疯跑,从胸腔里吼出快活的笑,也有人不顾风雨,从家门后搬出各种器皿,接受上天的恩赏。
雨中种种都被自由之城最高处的高峰看在眼中,站在敞开的窗口边尽数落入眼中,呈现出自由之城鲜活的一面,也让高峰从拯救世界的苦思中回到了现实的生活。
老城,风雨,街头,苦乐交加的人们,一切的种种映照在心头,编制出奇怪而淳朴的万千滋味,种种滋味在心底掠过,又如一壶老酒独酌,品味人生。
压抑许久的阴霾被这雨中的朴实冲淡了许多,混沌神王的威胁,伽罗世界的短视,华夏之地的浩劫,种种使人绝望困境也不再向山峦那般沉重,压抑的让他精神崩溃。
这里是自由之城最高的房间,一眼望去,大半个自由之城尽收眼底,可惜大雨遮挡了风景,只能看到百米之外,虽然大雨无法阻止高峰的感知,高峰却更加情愿用眼睛观察这座向他臣服的城市,这样才更加真实,就像街道上,行尸走肉般,淋着雨缓慢踱步的李中天那般真实。
兴许是感受到高峰俯视的视线,站在雨水中湿透的李中天猛地抬头,一眼看到最高处俯视的高峰,眼中闪过痛恨,恶毒,怨怒,茫然等情绪,可再多的怨恨与不甘也烧不灭大雨,曾经锦衣华服的贵公子在雨幕的扑打中,未必比乞丐更有风度。
良久后,李中天松开了渗出鲜血的双拳,继续像行尸走肉那般先前踱步,高峰的视线不曾为他停留一秒钟,他在高峰眼中又算的了什么?也许在数年之前的水晶湖畔,他能与高峰平等对视的机会,而现在,连在高峰心中留下标点符号的资格都没有。
自由之城的变化在李中天与高峰一目了然,李中天曾经依仗火炎在自由之城一言而决,没有人敢忤逆他,只要看上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都是他的囊中之物,如今火炎与炽天以大局为理由,退出自由之城的管理层,李中天也算不得什么了,除了一个初阶裂山的称号,再没有曾经的权势与威风,甚至还因为得罪过高峰,而被当做狗屎般不可接近。、
窗外响彻天地,绵绵不绝的雨声不曾影响到房间里的安静,即使窗户大开,雨幕没有停顿的迹象,街头雨水淤积,如河水蔓延,行人早已经各自归家,除了水中扑溅的水花,也没什么可看,高峰收回了视线,望着天空发呆。
时间悄然无声的溜走,大雨倾城的激烈逐渐缓和,积水漫漫的街头重新有了行人,他们艰难的跋涉在膝盖深的激流中,不时抬头看向天空,似乎在期盼雨水能多一些,让自由之城外干涸的土地湿润的更加透彻。
珠帘似的大雨渐渐化作纷飞的雨丝,随风飘荡,悄无声息的落下,与湿润的墙面屋檐化作一体,溅不起丝毫水花,凝聚的水滴落下的滴答声没有之前大雨的喧嚣,却有着独自的韵律,就像一首清新的钢琴曲,婉转动人。
一场大雨,从极致的动到极致的静,宛若一场曲折回荡的交响乐,在这场由天地演奏,荡气回肠的交响乐中,高峰焦躁的心经历了一场另类的洗礼,去掉了焦急与烦躁,宁静的一如傍晚的池塘,无波无澜,好似突然之间,一切的烦恼都消失不见。
任何烦恼只要没有解决根源,暂时的消失终究只是假象,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