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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两匹马,飞奔在山路上,击起一片烟尘。
天云寺落花了,这应该是第一次看到落花时的场景。漫天的柳絮与飞花,可惜了,这些花都是一个颜色,都是那么清素的颜色。
他置身其中,体会了这人世间最静的时光。花瓣落在他的肩头,他捻起来看了一会,笑着说:“她说的没错,花,的确是身不由己啊!”
他现在只能感叹了,但他没有什么不满足的,见了她最后一面,知道她过的很好,那便心满意足了。
可他现在唯一担忧的就是身后的男子,那眼神,仿佛被鲜血浸泡了千年。那是永远也洗不掉的颜色。
凛严好像是毒发了,他的嗜血刀一旦认主,就必须饮血,否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自主吞噬宿主的精血。
凛严已经骨瘦如柴,原本冷峻硬朗的五官消瘦的不成样子,眼窝深陷,血色无边。若非他还有一丝清醒的神智,否则的话,他一定会被嗜血刀魂吞噬,变成一个杀人的工具。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知道这世上唯一能让凛严解脱的,就只有一个方式。
那就是死。
所以他留下凛严,陪他度过最后一段日子。“是我对不起你。”
凛严的双眼忽然流出了血泪,不知为何,他明明是面无表情的,但是他内心,却好像懂得。
懂得这世上唯一心疼他的人,就是眼前的和尚,他的主子。
天忽然阴沉密布,似乎要酝酿一场暴雨。
百里晴迁忽然勒马止步,长歌问:“怎么了?”
她的眼神好像与往常有些不同,今天她没有喝酒,这着实有些反常。
“你能看清那半山腰上是什么东西吗?”百里晴迁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的山脉,那半山腰处有一道红光若隐若现。
翻过这座山就到云海山庄了,可是,她总觉的那道红光有点古怪。
柳长歌仔细一看顿时倒吸一口气,那哪是红光!分明是一个人。
一个穿着血红色衣裳的人,他已经来了。
柳呈实在是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被一个人玩弄情感玩弄整整二十年!
于是他将遍布天下的罗刹堂旧部召回总坛,实施了他最后一步逆天的计划。
总坛上血流成河,他在血水中模糊地看到了自己的笑容,是那样的扭曲,可怕。
他吸噬了数百人的精血,这些人都是练过邪功的,此时他功力大增,必然要找去天一阁杀掉风逐云,夺回所爱。
可他到了天一阁,却是人去楼空。他发疯一样破坏了天一阁里所有的东西,最主要还有二楼的那套茶具,也被他摔个粉碎。
百里晴迁!唯有找到百里晴迁才能知道馨儿的下落。于是他去了一趟百里山庄,看到了那张字条。
放心吧,你们是不会活着到达云海山庄的。
“是你!”柳长歌不知她现在要怎么称呼这个人,他好像不再是以往的他了,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很另类很可怕。
那双眼睛,就像两个血珠子般镶刻在眼眶里。青天白日却闪烁着诡邪的光芒。
还有他这身衣衫,他一接近她们,他身上那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呛得长歌一直咳嗽不止。
百里晴迁抱着长歌后退了三米,而那个男人,却比她更快。
他的轻功好像比之前进步了不少,百里晴迁不知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但看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恐怕是练了什么邪功。
她忽然想起了林安,难不成……
柳呈诡笑一声,血红眼珠盯着长歌:“事到如今你还和她在一起,她马上就要死了。女儿,还不快过来为父的身边。”
“不!”柳长歌就算再恨柳呈,却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担忧:“你,你到底怎么了?”
他是她的亲生父亲,就算她嘴上不承认,可她心里还是担忧的。她比任何人都担心他出事。
柳呈泪流满面,到最后一刻当他付出了代价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女儿脸上的惊惶与痛惜,还有那不加掩饰的担忧。够了,真的足够了。
可是……他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百里晴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