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为此对秀楠进行了一番严厉的责备,可秀楠无动于衷,全然没有把父母的话听进耳去,仍然我行我素地锁上房门。双方多次较量之后父母最终败在了秀楠的反叛之下,只好慢慢地屈服于每次进入对方的房间之前都要先通过敲门这一形式。
曾经有一次秀楠不想让对方进来,任由对方在外面拍门拍了半天,事后父母不仅狠狠地骂了秀楠一通,还把她书柜里的唱片通通扔掉,其中包括秀楠很喜欢的mariah carey的《梦游仙境》,那一次的后果是秀楠离家出走,在某处公园的长椅上坐了整整一晚,最后父母前往警察局将她领了回来。
这是发生在两年前的事,自那以后父母再也没有摧毁她的所好之物,除了口头上的责骂与偶尔的禁足。平常靠省吃省用的零花钱辛辛苦苦买来的唱片被双亲通通扔掉之后,秀楠与父母关系的温度进一步下降,她想不明白父母为什么不扔掉她书桌上的作业或柜子里的书本,偏偏选择去扔掉她最喜爱的唱片呢?
秀楠深知父母知晓唱片是自己最珍视的物品,于是通过摧毁这一物品来达到让自己听话的目的,殊不知这一目的非但没有达到,反而使秀楠对父母的好感度大幅度下降。在秀楠眼里,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摧毁他人所爱之物来强迫他人就范这一手段更加恶心以及更有罪恶感了。
父母扔掉她的唱片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发生的事,不过这种事情发生一次就已足矣,秀楠无法想象如果这种事还会出现第二次,她会不会直接拧断父母的脖子。
之后秀楠用两年的时间走遍定中所有的唱片店,再次收集以前被扔掉的唱片,所幸的是她记得之前收集过的每一张唱片,并且唱片店里不缺她想要的唱片。如今这些唱片大部分锁在了抽屉中,只有几张常听的唱片放在书柜。
“秀楠,你在干什么?”一声严厉的责问在秀楠背后响起,吓得秀楠差点从椅子上滚落到地面。
纪子的目光移到了站在门口的女人——秀楠的母亲,及肩的卷发,一双三角眼镶嵌在那张暗黄无光的圆脸上,上唇薄得几乎不见其存在,透露着几分尖酸刻薄相。褐色的斑点占据了两边的脸颊,虽然化了妆,依然遮盖不住显眼的褐斑。双唇殷红得令人感到有点可怖,仿佛不是用唇膏涂抹的,而是用鲜血来涂抹。
身穿长度刚好过膝的黑色连衣裙,外面套一件灰色的西装外套,外套给人以廉价之感,仿佛是从街上哪间不起眼的小店铺购买回来的二手货。
秀楠怔怔地凝望眼前的母亲,大脑一片空白,约莫五秒过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几个小时前进入房间的时候并没有锁上门,可谓失策之举,不由重重地拍了一下额头,内心暗暗叫苦,这下摊上了一个大麻烦了。她完全沉浸在与纪子愉快的聊天气氛中,竟然没想到房门还没有锁上。不过接下来令秀楠震惊的是母亲居然对身旁的纪子视而不见,似乎纪子不存在于对方的视线。
对于一个陌生女人出现在自家女儿的房间,母亲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其存在,而现在母亲的目光只锁住秀楠一人,没有向旁边的纪子投去半分。这让秀楠的后背泛起了一股寒意,心脏扑通扑通地发出夸张的响声,秀楠觉得心脏随时随地都会从体内蹦出来。
感到震惊的并非秀楠一人,纪子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对方。对方的母亲明显没有看见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纪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刹那间意识陷入了恍惚。
按照常理,对方不可能看不到站在秀楠身旁的自己,难道对方故意选择无视自己这一存在?显然不是,谁能够做到无视一个出现在自家的陌生女人的存在呢?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而秀楠的母亲显然并不属于这几个人的范围。
瞧见女儿没有如自己所期待般伏案写作业,而是面向空气自言自语谈笑风生,不禁皱起眉头,以及对女儿看见自己的出现露出不同以往的反应感到些许奇怪。可当她看见书桌上摆放的烟灰缸和薄荷烟盒以及两罐啤酒,所有的感觉统统飞到九霄云外,只剩下无可抑制的愤怒与失望。大步向前走到女儿面前,指着烟灰缸和烟盒,面目狰狞,厉声责问:“你在吸烟?!”
“我”秀楠的思绪打上了死结,没法回应母亲的话。她的关注点全然放在母亲没有注意到纪子这一现象,对方的声音无法震动她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