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官搀着她起身朝内室而去,只含着盈盈的笑意并不多嘴。
我的好公主,满朝上下,如咱们世子爷一样年纪的,就连孩子都长大啦。
芷微不知身后几人的官司,她绕开醉醺醺的嫖客,上了楼梯,朝走廊最尽头的偏僻房间而去。
推门而入,房内一片漆黑,并未点灯。青儿知晓她的习惯,若无人时也不在她房内来回。
芷微背转身将房门掩上,将满楼的喧嚣热闹都拒在了外面,同一楼内,彷彿身处两个世界,不枉她求了这最不招人待见的房间来,还被人暗地里嗤笑不开眼。
她疲惫地将头顶在门楣上,只觉今天乱七八糟一通,说不出的倦意,彷彿打了场大仗似的,缓缓呼出口气。
一双手臂突然从身后伸出,绕过她肩膀,将她整个人由背后环入怀中,芷微整个人一僵,还不及有任何反应,身后人轻飘飘地开口。
“回来了。”
这声音低沉缱绻,带着说不出的温和柔情,在这安静的黑暗室内,迴响在她耳旁,就好似情人间的呢喃。
听在芷微耳里,却又好像炸雷一样。
他怎幺会在这里。
而他说的话也如此亲暱随意,真个好像家中的夫君等到了自己晚归的夫人。
他身上是渐已熟悉的苏木香气,淡雅持久,芷微压住差点出口的惊叫,刚才受得惊吓使得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安静的房间内都好像能听到咚咚的心脏跳动声。
身后的人也不再说话,似乎也并不等着她回答,只是收紧了环抱着她的胳膊,将她放在门框上的手也收回合在掌中,动作间真是贴心自然,好像重複过无数次。两个人贴的太近,他身上浓重的成年男子气息铺天盖地的将她淹没。
芷微被这平静表像下的掺杂的危险生生的惊地手指尖发凉,直觉告诉她,他很生气。
可是,他生什幺气,凭什幺生气。
燕棐将怀里的小小人儿又往怀里带了带,她软软的身子似乎有些微微地发抖。他将头枕在她的肩窝,有些贪婪地呼吸着带着她幽幽体香的空气。
他也在自问今日自己深夜仍流连不去是为何,也在发觉后惊恼这失了理智的情绪又是从何而来。
从什幺时候起,自己见不得她与别人亲近?
这腔怒意,是单单因兴致被打断的不悦,还是旁人垂涎身边人的暗恼,亦或是对不知不觉间失去对自己心思掌控的心惊。
不知道这种现像是好是坏,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控制自己的心。
她是他看上的人,不管这目的如何,其他人,就不必再觊觎了。
算尽人心难算天意,可叹可笑,半生疏淡自持,如何如何,仍逃不过兜头而过缠绕指间的线匝红绳,牵扯纠绊,叫这无甚分量的稚嫩女倌乱了心,怒了气。
他心里住着一头蠢蠢欲动的猛虎,却不得不控制住自己,小心翼翼地靠近,原来早已垂涎三尺,如何能忍住不吞下那一朵世上最可口的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