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姊姊如今早已变了样,却是因为周循战死的真相──
摇首,她轻歎,终只是将思绪嚥入心底。
是啊,她又如何忍心再多添事令母亲烦扰。
挪步离开相思殿后,她便循着母命至元禧殿寻父亲请安叙话。
父亲较母亲小了三岁,神貌威仪隽朗依旧,年盛风华,鬓上却似也已有了几缕银丝,眼下更染一轮沧桑疲惫──
她不由得更慨。
她的父亲啊,也已不再年轻了。
「啊、太子哥……太子殿下。」
由元禧殿出时,她便见正好亦返都秉事的孙登迎面而来。
忙揖身一礼,她却险些便要唤出幼时惯了的暱名……她如今已不是孩子,不能再这般莽撞的。
容貌朗俊似孙权,孙登一袭墨绿曲裾,见得来人是妹妹,便对她莞尔笑笑,「小虎,妳我二人兄妹,不必这般拘礼。」伸手稍阻她欲礼,他又笑:「倒是小虎真是难得孝心,闻得娘娘风寒,便远由吴郡归来照料。」几分感歎,他弯脣笑笑,神色却是带些欣羡。
孙登生母早亡,养母徐氏亦伴他不长,后仍只于每年年节时私下略见过几次,至多也只书信关怀来往。
只是旁人经常对他述言徐氏待他是如何关心备至、如何呵护有加……
孙登向是个孝顺知恩的人,自便是对徐氏多怀有感恩之心。而虽自便得父亲爱重,他却也不免有几分欣羡他人自幼便有母亲相伴成长。
……虽知无论如何,徐姃怕是都不可能再回宫的。
「太子哥哥此言差矣。母亲染病,小虎作为女儿,照看母亲本是身之所责。」谦歛地微微颔首一笑,孙鲁育神态温静,颜色也稍舒缓了几分。
虽说太子待她母亲疏离,于她,却是个温礼亲切的哥哥,亦是德才兼备的太子,她是打自心底的敬爱崇仰……虽说姊姊后来并不非常喜欢太子,她倒却对孙登颇有几分亲近之感。
「妹妹此话如是。」扬脣轻笑开,孙登温和笑笑相应。
「只是不知,太子哥哥可有瞧见姊姊?」眼里几分忧心,孙鲁育想了想,终还是问了出口。
孙登微愣,几不可见地轻颦俊眉,又很快恢复一惯温润。「长公主……本殿方进宫未久,着实不晓她于何处。倒是听闻长公主入了后宫去探望步娘娘了,小虎方才未曾碰见?」
旁人虽大多皆是爱宠长公主孙鲁班,他从前亦曾对这妹妹颇有几分喜爱,可近几年见着她常于父亲身旁媚言,却教他不甚认同,也便疏远了几分──他自便也不会特地去问她行蹤。
「这样幺……」心底几分诧异,她眨眨眼。姊姊去探望母亲了?可她听闻姊姊较她要早来建业,她却未曾见得……「许是小虎正好与姊姊错过了,小虎这便去寻姊姊。」思忖片刻,她婉笑抬首回应。
孙登微微颔首,「那好,本殿便去同父亲稟事了。」
兄妹二人互相略颔首以礼过便相错而去,孙鲁育心里却是不明白。莫非真是与姊姊错过了?可姊姊那时若不在相思殿,也不在元禧殿,却又会去哪儿……太初宫虽并不算宏伟,却也不小──
左思右想也无果,她想了想,虽觉姊姊自母亲病后的怪异行蹤定与王如兰有关,却也苦思不出个结果,便还是盘算先回相思殿……
她却不犹得歎。
犹记多年前,姊姊有一回去见父亲,便故意令人将母亲画像摊至于父亲桌案上,令王如兰瞧见。她虽那时年纪亦还算小,却颇有印象──王如兰是自那之后,对母亲的敌意才加深得这样。
又有谁愿被当作替身?幼时她还不懂,长大再看过那画,方才惊觉,王如兰颜貌神韵,是真与母亲颇有几分相似。
可为何却要这样互相争斗呢……
母亲已经老了。姊姊也好,王如兰也罢,难道就不能互不烦扰,安稳将余生度完幺?
心绪紊杂,她返回相思殿时,刻意于殿外绕了会散心。路过一处宫墙暗角,却隐约听得一旁隐隐传来细碎谈话声。
下意识便先将自己藏身起──她方躲藏进墙角,便听得那声音来源、竟正正是姊姊孙鲁班的!
「证据可都备全了?」
「依公主殿下所令,全都已备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