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讽刺而揪心──
「舒舒喜欢这个?」留意到她停驻的目光,孙权望去,细细望着那绸缎思量了会,方道:「我瞧着是很合妳,但和妳当初送给尚香的嫁衣料子似乎有点儿像……」
「就是看着像,觉得眼熟,才多留意了会罢了。」婉笑截断,她将目光移开,也同时将眼里的伤心压进心里,「这个朱雀我瞧不错,颜色也漂亮,便用它吧。」
既已非昔人,昔物也已赠人,便不该用着过去的诺言来置于他人身上。
下意识地轻轻触上腕上繫着的髮绳,她却想起……同着一直收在腰际荷包的髮结,是时候该将这些东西,全数安藏了。
将嫁衣料子拣好后,她同孙权回了孙府。而如今身分不同,所受的礼也大不相同……纵有些不惯,但想想这终究还是得习惯起来。
既是家宴,原该要连被软禁着的孙尚香也一同被请出来,只是她始终不愿再见孙权,他拿她无法,心里终归是愧疚,只得罢了。
而孙府是大家,她与孙权及其妻妾同桌,气氛看似热闹欢腾,倒是暗潮汹涌得很。
孙权先前去了孙翊孙朗那里说话,她则待他走后,起身谦逊作礼。
「见过三位姊姊。」
手落于侧腰之下,她看了看前头三名女子,恭谨一礼。
孙权的夫人并不多,尚还活着的……侍妾赵氏、侧室袁氏与继室徐氏,算上她,也不过四位。
徐氏姣好明豔,袁氏冰洁如玉,赵氏妍靓伶俐,据闻还是个多才多艺、颇有名声的才女……徐氏先前曾嫁陆尚、年已有花信,袁氏为袁术之女、也嫁了孙权有段时间,赵氏则还十分年轻,入府未久,次子孙虑也是她所出──算算,该是她年纪最长,还是个特老的姑娘了,如今却还得唤别人一声姊姊……她心里不由得苦笑。
徐姃善妒,其余两个女子,她打听过。袁曣大多是疏淡不管事,赵璱聪颖,听闻还挺是善解人意的。
「步姊姊多礼了,姊姊已在孙府多年,算来是妾身该唤一声姊姊才是。」捧酒谦然一揖,赵璱抬眸轻笑,明媚灿烂,婉约清灵可人。
何若舒闻言,抬眼便见她笑得有礼乖巧,然还未回话,那儿徐姃便已凉飕飕地开了口:「是啊,步妹妹入府多年,总算得了夫君垂青,这资历幺,算来妾身……可也该唤一声姊姊呢?」
这话声里头满是讽意,脣角的笑弧亦是不及眼底……虽早有料得她会出言嘲讽,何若舒倒也不介意,便婉婉笑待:「徐姊姊得主公宠爱多年,妹妹不过因独身许久,方得主公垂怜罢了,自不及姊姊万分之一。」神态谦卑,她淡笑开口应。
她入府又不是为了争得谁的宠爱,不过是为了孩子和江东,还有孙权那一份始终不渝的情……徐姃既是正位,她能让则让便是了。
孙权身为江东之主,多有几个侧室侍妾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