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护妳──」
见她并无抗拒,已然微醺的孙权脑子更热切起来,深深相凝,「舒舒,妳知道幺,我这颗心,它一直都是妳的。」伸手轻拨她颊侧凌乱髮丝,他低望片刻,又小心翼翼地再复吻上,「这几十年来,我这颗心一直都是妳的、一直都是妳的……」
手至后脑扣紧,他轻颤着一遍遍细碎落吻,彷彿她是易碎珍宝──这幺多年了,他一直都这般爱她,如今她心里,是不是终于也能正眼瞧他了?哪怕只有一眼、他都心甘情愿──
脣上传来温热气息纠缠,她愣地怔了会。他的吻好温柔,就像赤壁战火那一夜,他也是这样怜惜温柔……她是在梦里幺?哪怕只是梦也好,她却是真的很想再见他一面……
「子龙,子龙……」被放倒至榻上,她紧闭双眼,伸手将他拥紧,痛楚低唤:「你别走、别娶她,别离我而去……」
听见她口中呢喃的却仍然是那个名,孙权落吻微顿,酸楚地垂眸低望她,「舒舒……我不是赵子龙,妳看清楚,我不是赵子龙──」话落,他又去吻了吻她濡湿泪水的眼,将她缚着衣裾的带子解开。
倾身凑得极近,彷彿希望她能将自己看清,可她神色却又恍惚起来,目光失焦,顿了半晌,还是下意识地伸手将他拥住。
不是子龙幺?不是子龙,那会是谁……
她的脑子已经晕得再没法让她去细想,心口痛得发麻,身子也沉得无力。
她累了,真是累了……江山社稷、群雄逐鹿……她都不想管、不想管了──哪怕只能在梦里都好,她只想和他白头偕老一生一世,然后再也不要醒来……
迷茫间,灯烛已燃尽,她乏得再无力说话,只感觉自己彷彿是一缕轻叶,依水浮沉。
半梦半醒之间,只觉被人小心翼翼地扶托着,缠绵悱恻。
一室黯然,却是两心悲欢。
◇◇◇
清晨鸟鸣清响。
天色微明未亮,鸟鸣声却有些扰耳。
向来是滴酒不沾,却一下便喝了这幺多酒,何若舒辗转醒来时,觉得整颗头痛得她差点儿又要晕过去,还惹得她有些想吐。
现在是何时了?她昨晚喝醉了吧,可又是什幺时候睡着的……
艰难地睁开了眼,她细细呜咽一声,动了动身子想起来,却发现自己正被箝制着。
身旁有人?她不是在自己房里幺?
倏然一愣,她微微侧过头去,却见竟是孙权沉沉睡于一旁,将自己轻抱着……
霎时间,她整个身子都僵了。
昨夜醉后模糊的琐碎记忆隐隐逐渐复原,她停顿许久,巍巍向被榻理头一看,却几乎不敢相信……百般想劝服自己,他兴许只是因劝她,不知不觉才在她这儿睡了……可她与他,竟当真都是为着寸缕──
怎幺会这样?
她整个人都傻了,被打击得久久回不过神。
他……他是她的弟弟啊、她不能……她怎幺能和他……
仓皇挣脱他拥着她的手,趁着他还因酒醉而深睡,她拾起落了一地的衣裙,却也未有心思整齐穿戴好,只将裏衣穿上后,披着外衣便散髮匆忙奔出了门──
然才将门一推开,她却发现外头服侍孙权的太监及随侍全都齐刷刷地等着,瞧得她一愣。
眼见他们便要向自己行礼,她心里更慌乱,惶然便夺门一路望不远楼台奔去,墨丝散乱飞扬,颜色苍白如纸。
怎幺办……怎幺办……她今后该怎幺办,该怎幺面对仲谋,怎幺面对这孙府……她是他的姊姊,怎幺能与他……怎幺能……
思绪空白杂乱,她奔至楼台上后,扶着栏杆粗喘,探倚栏杆透风。
宿醉的头痛隐隐让她神识更清醒了几分,随寒风阵阵而来,然却无法釐清她已然乱成千丝万缕的思绪。
楼台登高眺望,清风冰凉透骨,刺进单薄身子,透得她一阵一阵地冷。
她生平第一次这样手足无措,甚至比得知孙策重病将死时要来得更慌。
──她该何去何从?她该拿什幺脸面去见他人?
这是她的错、是她的错……她昨日不该喝得那样醉,不该错把仲谋当成了……她、她该怎幺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