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听故事的人和说故事的人。
缺牙盼了好几天,总算能在假日拉着何青初和余蓝回家,说我们一起来包水饺。
他坐在餐椅上,小短脚还不能着地,缺牙就这幺晃呀晃的。餐桌上铺上了几张报纸,阿嬷準备了各一锅高丽菜绞肉、韭菜绞肉还有一小盘防沾的麵粉,缺牙最爱玩麵粉,他弄得满手都是,肉嘟嘟的脸被余蓝用麵粉画了几条线,鼻头也沾了一点,成了小花猫,不,是小肥猫。
缺牙兴致勃勃的讲着故事,他从介绍自己千奇百怪的麵粉玩法,讲到武松打虎、再讲到华盛顿与樱桃树,这些都是从幼稚园听来的。
听故事的人在包水饺,说故事的人在玩水饺。
缺牙的嘴巴不曾停下来,他把麵糰全揉成一条长长的不明物体,看着有些怪。
何青初一脸无言,自从认识缺牙后她就不曾好好的放过一次假,但碍于阿嬷也在场,何青初只好乖乖闭上想抱怨的嘴巴。
余蓝看出来了,他觉得何青初憋屈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他默默的捏了一小搓麵粉,身体往后仰着假装在伸懒腰,再趁隙转着指尖把麵粉撒在她头顶上。何青初没发觉,而缺牙看到了,他和余蓝掩着嘴科科科的笑着。
「余蓝,你这几天都跑到哪里玩了?」缺牙的水饺包的很烂,每每阿嬷都还要重新抢救一次,最后乾脆放着让他捏着麵团玩。
「嗯──去以前的学校看看啊。」余蓝不经意的回答,手心里多了颗包好的水饺,浑圆饱满,看起来内馅很多,「这最大颗的是我的喔──」
「为什幺去那幺多天?你睡在学校吗?」
「嗯哼。」余蓝敷衍他。
「那你都不想我阿嬷吗?」
「想啊。」
「如果想我的话,以后要早点回来啦!」
余蓝看着缺牙笑笑,他瞄了不说话的何青初一眼:「我是想阿嬷又不是想你,而且这里也不是我家啊。」
「你和何青文不是同居人吗?」
「……啥?」
何青初起身,把装满水饺的盘子放在一边,再拿了一个空的。
缺牙从阿公阿嬷、幼稚园那里听来的故事很多、话很多、问题也很多,但他始终问不到何青初最好奇的。
何青初安静的又开始包起水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缺牙还那幺小什幺都不知道,余蓝总不可能什幺都对缺牙说……
「余蓝,那你见到那个人了吗?」缺牙歪着脑袋发问。
「……」
何青初和余蓝不约而同的停下手边的工作,而何青初没几秒就反应过来了,她假装没兴趣,但手里正在包的水饺爆馅了,麵皮沾了太多水,皮的边都破了。
余蓝呵呵笑着,笑声有点尴尬:「谁?」
「你说你想念的那个人啊,」缺牙胡乱挥着小手,麵粉也胡乱飞,「你忘了喔余蓝,比天高、比地厚、比海深的那个想念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幺。阿嬷,他好像有点吃太多了脑袋怪怪。」
虽然缺牙的语言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句子,或许还参杂着从长辈那学来的台词,所以整句听来何青初也不是太懂,但如果把字拆开来听,那她懂的,想念、比天高、比地……
「你说你见不到她了,我就以为你去找她了啊。」缺牙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着,但他目前的脑容量就只能想那幺多了,既然见不到她,那为什幺不去找她?
「为什幺见不到?」
余蓝愣了一下,何青初也睁大着眼看他,她不知道自己会脱口而出,为什幺见不到?何青初很想问,可是她原本没打算真的问出口。她手紧握着汤匙,匙里的绞肉趴搭掉在报纸上。
余蓝没回答。
四周都静的出奇,表面上这问题好像没什幺,而实质上却好像触动到了某种机关,这或许是个不能问的问题,但谁知道?
都怪缺牙这个笨蛋,这小子默默的爆了很多料……
就连阿嬷都注意到了这点诡异的气氛,她要缺牙闭上嘴巴乖乖包水饺,口水不要到处乱喷。
所以才说,有心事也千万不要对什幺都不懂的小孩说啊,余老师。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