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坐下吧,菜凉了也不好吃。」
没有明确的回答,态度令人捉摸不清。袁奕有些拿不定主意,齐书涵的举动无非是示好,齐书玉却只是这样轻飘飘地把球踢回来,但是这次宴席,他又愿意前来;如此这般,太子对他们,究竟是信,抑或不信?
几番动筯,袁奕见桌上菜餚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便唤人撤去残羹剩饭,送上了茶水;有意无意,是齐书玉素喜的白毫。
「这一次,殿下真的帮了臣一个大忙。」袁奕笑着,亲自拎起茶壶,替太子殿下倒了一杯茶。
素净白皙的手掌端起茶杯,送到那薄润淡粉的唇边,齐书玉敛下眼睫,轻抿了口茶才淡声开口道:「袁大人讚谬了,这次出使梅嘉,我也只是执行父皇的命令而已。」
「不过,要不是大皇兄查出这梅嘉县令竟然胆敢贪下拨去赈灾的银两,舅父他们搞不好还得傻傻地把不知道多少钱丢去填无底洞呢!」齐书涵笑着接口,「不过,这文亿丰也算有良心,还知道要自杀谢罪。」
「这样是有良心吗?」太子殿下轻扯嘴角,凤眸里透出几分不屑,「不过是害怕受到国家制裁罢了??但是,既然死都不怕,又为何会怕受罚?这点,我倒是怎幺也想不透。」
「大皇兄的意思是??」齐书涵眉锋一扬,「这文亿丰不是畏罪自杀?」
「我可没这幺说。」齐书玉放下杯子,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清雅淡然的嗓音懒洋洋的。素指在桌面上胡乱敲着节奏,叩叩地一声又一声,突显出了满室寂静,他的声音轻得像微风,却拂乱了平静的水面,「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
嫦若嫣的推论并非毫无道理;让洗风查查文亿丰的书信往来,谁知道再次收到通知,内容是文亿丰的府邸还有山上的宅子都被一把火给烧了,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文亿丰被灭口的确有极大的可能性。而且对手比他先一步有了动作,这表示了他正处于被动的位置,相较之下是弱势的一方。
烦心的事情接二连三地来,而且许多的步调都停滞不前,简直令人不爽。
齐书玉越想,神情便越发狠戾;狭长秀緻的凤眸深处暗云涌动,渲染开一片幽深的晦暗,俊美的眉宇间透着一抹凌厉的阴郁冷酷,邪气横生。
齐书涵和袁奕互看一眼,被太子殿下周身环绕的一圈低气压风暴给震得不知该做何反应。齐书涵瞄自家大哥一眼,清了清喉咙,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皇兄??你有想到什幺吗?」
「??没什幺。」摇了摇头,齐书玉冷静下来,挂上了一抹清浅微笑,「不过是些小事,不足挂齿。」
「袁大人,多谢你今日的邀请,确实尽兴。」他自座位上起身,说得客套,面上带着的笑容无懈可击地完美,「不过,本太子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完善;不介意的话,我就先回宫了?」
太子殿下都开金口说想解散了,袁奕身为臣子哪敢不从。闻言他连忙起身打躬作揖,毕恭毕敬地道:「臣恭送殿下。」
「呵。」齐书玉轻笑一声,不作任何回应,他一甩袍袖,潇洒地转身走出了包厢。
看着湛蓝色的挺拔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后,袁奕端起桌面上的杯子,啜了一口茶,然后开口道:「涵儿,你怎幺看?」
「大皇兄是个好储君。」齐书涵捧起茶杯凑到唇边,却不饮,而是嗅了嗅那清淡的茶香,须臾,勾起了一抹笑,「舅父,我不是人才,那幺,自然是要早早地选边站,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袁奕放下茶杯,「要帮太子?」
「呵,我可是一直在帮大皇兄呢。可惜啊,他好像不是很领情??」放下茶杯,齐书涵笑叹,「看来还要多下点功夫啊??」
不过,比起白毫,他果然还是比较喜欢龙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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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低迴的笑声悠悠响起,恍若鬼魅。一只拿着剪子的粗厚大手小心翼翼地剔剪着烛芯。
桌上摆着一个棋盘,上头的棋子被楚河汉界分成两边,将帅壁垒分明,正飞炮走马地厮杀。
然而密室里只有他一人,複杂的棋局是他一人所排。他的影子映照在墙上,随着烛火的摇曳,陡然生出一种人影错乱杂沓的错觉。一子小兵落下,昏黄的火光倒映在他眼底,逸散出一片疯狂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