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着一把剪刀,灵巧地修剪烛芯,有一下没一下,导致烛光忽明忽暗,让倒映在墙壁上的影子也跟着忽隐忽现。连站在墙边的一道纤细窈窕身影都宛如要隐没在浑沌的黑色里。
「结果如何?」低沉的男性嗓音淡然地询问,随即又轻笑一声,「哈,怕是失败了吧?否则妳也不会回来了。」
嗖地一声,一柄长剑抵在那人颈侧,锋利的冰冷却没有让他退缩,仍是气定神闲,「怎幺?恼羞成怒吗?」
「??你没有资格过问我的事情。」静默须臾,一道冰冷彻骨的女声响起,女子戴着面纱罩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黑无情的眼。
「哦?这幺说来,妳想失去性命吗?」男声柔了几分,尾音上扬,在昏暗的室内很是诡异。
「??」黑眸中闪过一丝愤恨,半晌,她不甘地收回了剑。
「别生气,听命于我也没让妳吃亏,不是吗?」戏谑地笑了笑,他放下剪刀,「妳呢,血海深仇得报,我呢,能除去心腹大患。」
「哼,我为何要听命于你,你自己清楚。」女子冷声一哼,「别以为我会一直受制于你,我终究会成功摆脱你的。」
「是吗?」男子轻声问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对自己的自信以及淡淡的蔑视。
女子咬牙。
他都能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心情很好地摆摆手,笑道:「好了,这一次失败,还有下次,总会有机会的。妳就先回去吧,把伤势处理一下,别露了馅儿。」
「不劳费心。」她反击,高傲地转身离去。
密室的暗门打开,走过长长的暗廊,来到外头,只见朱红宫墙高耸,挡住了半边天空。紫粉色的云朵沉积在视野之外,其中隐隐透出了淡黄色的光线。
东方渐曙。
然而她的心情却是一片无限的晦暗,阴沉郁闷。
看着墙头,隐藏在面纱下的姣好唇瓣扭曲成一抹讽刺的微笑。这个皇宫,富丽堂皇,金碧辉煌,但是隐藏在这光鲜亮丽的外表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算计、猜忌、顾虑,到头来只余虚情假意;太多的人,活得辛辛苦苦,只为了那最高的位置,又是何苦来哉。
整个皇宫像一盘棋,每个人都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走,但是每个人本身,也都是一颗棋子,操弄在命运手里。
如今,她也成了棋局里的人。
当真讽刺。
她敛下眼,无声一笑。
没关係的,只要能报仇,只要能杀了那个人,那就值得了。
当今东宫,虽然无法轻易得手,但是,总有机会的。
齐书玉,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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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结束,齐书玉前脚才到东宫,嫦若凡后脚就来了。
「请太医没?」他面无表情地问,走近两步,收拢的摺扇看似不经意地掠过齐书玉腰侧,实际上却是用了十足的力道。
太子殿下一张绝世俊容顿时有些扭曲。
嫦若凡却丝毫没有怜悯的意思。齐书玉的脸色看起来虽然正常,却少了几分血色,朝堂上都是一群眼睛被牡蛎肉糊住的老顽固,当然看不出来,但是他的眼睛可雪亮着呢!
「我能请吗?」齐书玉压低嗓音,狠狠瞪着下手极重的损友,「要用什幺名目请?我又没病,莫名其妙受这样的伤一定也少不了盘问!」
所以必须隐瞒,否则那些檯面下的动作一定会穿帮。嫦若凡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抿了抿唇,清眸将整个书房扫视一遍,突然有了动作。
拉起衣袖,再拿起桌上还装着热茶的茶杯,他很乾脆地往自己手臂上泼了过去!
白皙的手臂登时红了一片。嫦若凡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朝外喊道:「来人,去请太医,就说本少爷在东宫不慎打翻了茶水,烫伤了。」
江顺是很有眼色的人,很快就支使一个小太监去了太医院。
斜睨齐书玉一眼,嫦若凡阴阳怪气地道:「如何?这下有名目了吧!」
齐书玉惋惜地看着嫦若凡的手臂,一脸肉痛,「那可是去年进贡的碧螺春。」
「??」嫦若凡看了看手里的摺扇,考虑对準太子殿下的后脑杓搧下去。这在乎茶比在乎朋友多的家伙!没心没肺,到底哪里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