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裂,接踵而至的是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潮水般一波高过一波的痛。
她紧皱着眉,缓缓睁开眼,映入眼眸的是窗外火红的夕阳。淡绿的墙,素雅的窗帘,鼻尖隐隐的消毒水味,吊在床头的药水,和连在自己胳膊上的细长透明管,都提醒着她,这儿是医院。
还来不及细想前因后果,耳边便想起了一阵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温柔似水,“醒了?”
回眸,白瞳看见一个高挑又美丽的女人。她五官精致如同芭比娃娃,长发黑亮柔顺,瀑布一般垂到腰间。虽然她看起来略显疲惫,可一点儿也不影响她的魅力和出众的气质,骨子里的冷艳华贵。
看到女人第一眼,白瞳只觉得特别眼熟。再定眼仔细一看,她免不得心中一惊,这不是——叶菡?!
几年不见,叶菡成熟了不少,俨然不是当初那个任性的面瘫女,坏脾气的公主了。虽然她与生俱来般的冰山气质仍旧,可与当初相比,又似乎多了些自信和能掌控局势的从容……总而言之,叶菡变化很大,变得更加光芒四射,如同细心打磨过的宝石。
“不记得我是谁了?”瞅着白瞳脸上的表情变化,叶菡弯起嘴角,轻笑,掩饰难受和心酸。
白瞳一怔,意识到自己失态,她强忍着痛意,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叶菡。”
“嗯。”叶菡隐忍的笑容里,终于有了一丝满足。
白瞳难受地揉了揉头,脑子要炸开一般,一想问题就痛,“我怎么会在这里?”她的记忆太模糊,仿佛发生了些事情,可是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又记不太清。记忆中的过去,仿佛雾里看花,只有些模糊的影子,看不真切。
“你想不起来了?”叶菡眉间微微一皱,暗中担心。医师说白瞳是脑震荡,可能会近期失忆。失忆什么的,叶菡到不担心,或者可以说,她巴不得白瞳只记得自己一个人。但如果是因为颅内损伤或者颅内肿块压迫神经,那就麻烦了!
白瞳咬着唇,难受得五官几乎都要皱成一团,“一回忆就头疼,要炸开一样,难受。”
“那就先别想了,”叶菡忙道。接着她又解释,“你受了伤,脑震荡,短期内头痛,恶心,呕吐,都是正常反应。好好休息,配合医师,过段时间你会慢慢痊愈。”
“嗯。”白瞳点头,慢慢地试着,让自己的脑袋一点点放空,来缓解那几乎让人眩晕的疼痛。
“要不你再睡会儿吧?”叶菡提议。白瞳那模样,看着直叫她心疼,可这种心疼,又不能表现出来,憋着让人怪难受。不过,自己难受到不碍事,她主要还是怕看见白瞳痛苦。
原来的她,不懂得珍惜,不懂得爱,只知道一味的索取。她索取白瞳的温柔,索取白瞳的温暖,索取白瞳的感情,那么理所当然地以自我为中心。
白瞳是个好人,更加是个好恋人。她包容,善良,全心全意,对于恋人,忘我地付出,从不计较得失。不知道是不是她职业的关系,虽然她不当职业心理咨询师很多年,和她相处,能让人自然而然地很放松,不需要刻意去掩饰什么。
也许会有人说白瞳相貌不够出色,但人的容貌,随着岁月的流逝,终究会枯萎,凋谢。真正能如同钻石一恒久闪耀的,是从内而外的性格,品格,修养和气质。正如同现在的白瞳,虽然她还是那般伤痕累累,甚至于可以说狼狈,可她这个人的气质变了,变得更加稳重而且内敛,仿若一块温润的极品美玉。
叶菡的爱慕者,追求者,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鱼龙混杂,往少了说都能排几条街。叶菡听得最多便是“有眼缘”。有的人甚至还能自我陶醉地从“有眼缘”扯到前世今生。
“有眼缘”无非就是符合个人审美观,说白了就是觉得你长得好看,好你的色。也许是身边绝大多数人都生得一副好皮囊,这种虚伪的解释,掩耳盗铃,十足十的肤浅,只让叶菡觉得恶心。
相对于那些形形□的不明生物,还是白瞳更加让人放松,不用担心她会图谋什么,只用尽情地享受她的温柔和爱护。
像自己这类人,出生于大家庭,养尊处优,几乎什么都有,钱、权、名、聪明的头脑、青春美丽……可自己这一类人想要的——温暖和可靠纯粹的爱,听起来很简单,真正得到又太难。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