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阁楼,眉眼怅然。
“归期已至,主母当归。”赤在一旁恭敬俯身,脸上看不出其他表情。
“奏请摄政王归国!”
“还请摄政王以江山为重!”
纳兰红裳闭上双眼,封锁两耳,一时有些心烦,除了这些,你们又能说些什么呢?右手抚上眉心,只觉得头痛难言。她挥了挥手,只想得一时清净,心未平静时,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赤退下时,到底是说出了心里话,“或许,主人和焚琴宫主在一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摄政王大人,先有国,才有家。”
毕竟,摄政王大人,先有国,才有家。一句话反复环绕,像是佛家的咒语,紧紧缠在纳兰身上。她五指苍白的握着茶盏,力道外泄,杯盏尽碎,碎瓷扎进了手掌,却不觉得疼。
纳兰红裳望着手掌上的鲜血,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衣着鲜亮的小丑,我枉为一国长公主,儿女私情未理清,家国大事又如何决断?她初初从焚琴宫那边得到阿生恢复记忆时,心潮翻涌,久久不能平静。平静过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失去了勇气。
既然已经归来,为何不回到她的身边?一时之间,当初阿生身受重伤,横卧雨水里的凄清无望,真切的回到她的身上,感同身受。也无怪乎她会失忆,任谁有这段落魄绝望的经历都不想再重来一次。
民间虽不敢直言评断,但对纳兰行事已经颇有微词。有走在时代前锋的先卫者言语晦涩,只敢小声背后议论纳兰可怜。纳兰红裳自嘲道,我又能怎样呢?把阿生从云偿手里抢过来?还是倚靠着往昔情深,夫妻之名份,逼那人回来?
做不到,任她是一国长公主,摄政王,她做不到。她能做的,只有信任。
夜色撩人,纳兰红裳不知多少次感觉到了寂寞。如玉的臂,血脉里流淌的是那人的血。血脉相缠,我们是世上最亲近的人,阿生,不信你我又能信谁?所以我等待。
她固执的留在云桑,孤注一掷。
清晨破晓,打开门见到的,是她意料之外相思极深的人。
“阿生……”
阿生一袭白衣,站在那里,像是早已到来。“云商死后托梦与我,教会了我何为勇敢,所以,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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