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臣愿即往彭城,探听楚国的消息。”张敖到底年轻气盛,在魏豹表示了担忧之后,他即大声请令。
与张敖的激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象雍齿、蔡寅、张说这几位却一个个沉默着不多说话,他们似乎很是乐意张敖接下这个光荣的任务。
“如此,张卿就辛苦了。”魏豹顿了顿,见依旧无人响应,只得冲着张敖说道。
等到张敖高昂着头,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下去,雍齿等几人才始活泛起来,他们纷纷凑近魏豹的跟前,悄声细说起来。
“大王,这项籍生性凉薄,兼又勇力过人,昔日有范增在时,他尚能听得一二,而现在的楚相项佗只会纵容于他,在失意之时,项籍也许会顾及天下人的感受,而到了得意之时,只怕这楚国也无人能劝动于他——。”雍齿搂了搂颌下的胡须,一边点着头一边说道。
天下纷争已过去八年。
当年的老兄弟,还活着见证这段历史的已然不多,雍齿也算是其中一个,曾经投奔过项梁的他,和项羽共事过一场,也算得上是知己知彼的一个熟人。
“雍卿,照你这么一说,那项籍真有可能来攻我大魏?”魏豹急声问道。
“大王,如今我魏国虽然只有大梁、成皋、平邑等四、五座城池,但相比战乱频频的楚国各郡,魏地就象一块放在嘴边的肥肉,只要稍一伸伸手,就能抢到怀里,以项籍和项佗的脾性,他们会放过我们吗?显然不会,他们之所以一直没有出手,只不过是因为我们还不够肥,还不够丰饶罢了。”雍齿无奈的说道。
“这又当如何是好?”魏豹听雍齿这么一分析,一时也是心浮气噪,他其实心里也是明白的,夹缝里生存的滋味并不好受,这就如同在头上随时悬了一把利剑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大王,臣有一议,不知当讲不当讲?”雍齿稍一沉吟,凑近说道。
“有主意就且说来,本王决不怪罪?”魏豹一皱眉,说道。
“大王,我大魏所辖城池,除了大梁、成皋这几个夹杂在秦与楚之间的城池外,还有旧都平邑,那里隶属于河东郡,四周俱是秦国的地盘,要是大王舍得的话,我们可以用大梁、成皋来换取平邑的安全,属下相信,李原会答应这个条件的,毕竟,能够兵不血刃的拿下魏地数城,对于秦国来说,也是一件利大于弊的好事。”雍齿道。
以土地换和平。
雍齿是二千余年前的古人,自然不知道在后世有一个叫巴勒斯坦的国家,也是用国土换来和平建国的希望。
魏豹沉默了。
放弃好不容易守下的故土,放弃这几年的享受,然后,再跑到另外一个偏僻的地方,开启新的生活。
这实在不容易。
但雍齿说的很对,面对秦与楚两个大国,小小的魏国这种在鸡蛋上跳舞的日子又能维持多久呢?
也许是几个月后,也许是明天或者后天,随时随地楚军和秦军会如铺天盖地的洪水一般汹涌而来,而仅凭区区三千余魏卒,再瞧瞧蔡寅、张说两个惊惶失措的模样,魏豹实在没有信心和勇气再在大梁呆下去了。
“雍卿,你持了我的名刺,往雒阳去一趟,我听说秦国神武侯正在从南郡一带回兵,极有可能会经过那里,到时候你审时度势,去探一探李原的口风。”魏豹叹息着,一字一句艰难的说道。
魏豹一直支撑着不愿向秦国低头,只是因为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是魏国的王族,想当年,反秦大暴乱时,其兄魏咎就是被秦将章邯所杀,现在,让他向秦国服输这面子上和心理上实在过不去。
但是,不低头又能怎么样?强者面前,什么都是浮云。难道真的要等到楚军杀来,新娶的姬妾沦为楚人的玩物,好不容易挣下的财帛被焚之一炬。如果真如雍齿所说,能够以大梁、成皋换取平邑的安全,这结果细算下来,还是不差的。
魏豹在傍徨无计中左右摇摆着,张敖和雍齿究竟哪一个的判断正确,也只能用时间来证明,相比起魏豹,一直在巨野泽稳稳当当做盗寇头子的彭越则要果断的多。
彭越。
在历史上有游击之王的称号。这主要是他在楚汉战争中屡屡带兵袭扰楚国的腹地,使得项羽一直不能够尽全力来对付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