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朝武关而来,二日前,他们占领了西城的外围城廓一带,现在距离武关的距离不会超过三十里——。”阎乐禀报道。
三十里。
在平原一带,只需要二个时辰就能赶到,而所幸的是,在汉中郡的山区地带,特别是少习山一带,三十里蜿蜓曲折的山路,吕雉等人又携带着搜刮而来的财帛等辎重,他们一天能走上二十里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秦军还有一天时间准备,这点时间对于李仲翔这样经验丰富的战将来说,已经足够了,而更重要的是,他对麾下这支亲兵部队有十足的自信。
秦军严阵以待。
在夯土城墙的缝隙之间,一支支闪着寒芒的箭矢就如同夺人性命的噬血厉鬼一样,正张开巨口,迎接一轮狂欢与盛宴。
而此时,正沉浸在即将突围而出的吕雉、郭亭、张平等人对武关的变化一无所知,他们这一路上躲躲藏藏,主要的精力都用在了如何不被章平的秦军发现上面,对于武关方向是否有另一支秦军援军到达并不清楚。
二月十三日。
夜色将临时分。
吕雉军三千余人终于达到武关关隘下面。
“郭将军,你部准备好了吗?这武关一侧靠山、一侧临水,要拿下它可不容易,当年,汉王也只是凭了留侯的建议才诈开了关隘?”吕雉目视少习山巍峨的山势,激将道。
危难显忠臣。
留侯张良在刘邦兵败之后,即心灰意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在九江郡时吕雉也曾亲自往张良隐居的鬼谷探询过。最后却只请得了张良的儿子张释之、张不疑出山,至于张良去了哪里,就连他的儿子也不知道。
吕雉这个时候提及刘邦与张良,目的是要用这两个对郭亭有恩的人的名字,换得郭亭为她血战的支持。
“夫人,你看好了,区区一座小隘,郭某只需半个时辰就夺了它。”郭亭信心十足的响亮回应道。
一座空隘。
又有何足道哉!
郭亭的信心同样来自于他麾下的一千名从流民中淘汰下来的精壮,这些士兵在经过了一个冬天的残酷生存体验后,已经从一名农夫猎人变成了一个个只知道杀戮的机器。而郭亭正是掌控这台机器的人。
“儿郎们,杀入武关,我们喝酒、吃肉、睡女人,要什么有什么,杀呀!”郭亭大叫一声,当先冲在前面。
“杀,杀,杀!”郭亭军乱贼急红了眼睛,跟在郭亭的后面。叫喊着呼喝起来。郭亭的口号是如此的直白,正好嵌合了这些不识字流寇的心思,要是用一些国家大义、兄弟情仇之类的呼喝,这些每天在刃口上玩命的汉子还不会这般兴奋。
“嗖!”
一支利箭带着凌厉的风声。射中了郭亭身后的火红旗帜。
旗断!
跌落下来的旗面一下覆盖住了持旗士卒的口鼻,让他一时无法呼吸,同时,视线也被阻挡。以致于对接下来逼近的箭矢完全没有反应。
“嗖,嗖,嗖!”
箭如雨蝗。在连声惨叫声中,郭亭军士兵几乎没有反抗,就象被砍倒的树木一样连根伐倒,在这一波箭矢雨中,郭亭倒是幸运的躲过了一难,在刚刚旗断的时候,凭着以往的经验,他倏的预感到了危险来临。
顾不得狼狈,郭亭侧身一滚,将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名中箭而亡的士兵后面,对面,让他惊惧又熟悉的秦军机弩的机刮声正在不间断的传来,而从整齐有序的声音里判断,对面守卫的秦军绝对是训练有素的劲敌,而不是什么郡兵部队。
而更让他绝望的是,从箭矢的密集程度来分析,守卫的秦军人数估计要超过千人,这还只是弩兵的数目,要是还有其他兵种在关隘内的话,郭亭顿时感到如乌云压顶,看不到一丝一毫占领关隘的希望了。
“这是哪里来的敌军,怎么如此的凶悍?”就在郭亭吃惊不已的时候,位于后阵的吕雉已经派人送信过来。
关隘上。
刚才还是空空荡荡,现在已经升起了一面漆黑如墨的大纛,上面绣着的隶体书写的“李武”两个字就象刺眼的光芒一样,让吕雉在刹那之时失去了全部的力量。
“怎么可能是他,怎么会是他来了?”吕雉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