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声来。“姐姐,我此生最大的错,就是爱上皇上,爱上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大婚之夜,他为了你,对我弃之不顾,成为宁王府所有人的笑柄。那时我心灰意冷,痛如万剑穿心,比死还难受。”
一向跋扈的在说出这番掏心窝的话,是有了悔意吗?婀阳深深凝注她,惋惜道:“或许你不对我苦苦相逼,皇上会对你不一样。男人都喜欢善解人意的女子,你偏偏不是,即使那日你害死了我,他是皇帝,身边还会出现许许多多的女子。你杀得完吗,恨得完吗?”
尉迟瑾嫣抬脸,已泪流双颊。紧握住她的手,凄然道:“姐姐,千错万错是我一个人的错,怜儿还小,姐姐莫要迁怒于她。”
“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与怜儿无关。”婀阳严肃道。
“我思来想去,这深宫唯有姐姐值得托付,怜儿就拜托姐姐了。怜儿这孩子是我惯坏了,姐姐你一定要悉心教导她,不要让她不要像我这般……”提到怜儿,她哭得哽咽,依依不舍的心,让人听着痛心。
都说虎毒不食子,只有怜儿能让她有点点悔意,只是一切为时已晚。
见婀阳不应,她的头重重磕在地钻上,砰砰作响。“姐姐,怜儿就拜托你了。”
这种场景,让人看着揪心,婀阳不忍,扶她起身。她却执意不肯起,无奈,婀阳一口应下。“好,我会好好替你照顾怜儿。”
尉迟瑾嫣顿时停下动作,脸上闪出异样光采,莞尔轻笑,忽又俯下身去。“恭送姐姐。”
婀阳没有动,尉迟瑾嫣再次深拜下去。“姐姐快走,莫要让这里的污垢之气,沾染给孩子们。”
行刑的内侍已匆匆入殿,三尺白绫缠绕在柱廊。阵阵哀伤弥漫,婀阳实在不忍再看,郑重向她许诺。“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照看怜儿。”快步奔出大殿。
原来当见到你恨的那个人死,心里便不快活,反倒有些异样难过。
人生兜兜转转,你争我怨,到头来不是你死,就是她死,何苦呢?
怜儿常常哭喊着要母后,婀阳明白她对怜儿再好,都比不了她的亲生母亲。为了不让小小的怜儿知道尉迟瑾嫣的事,慕然柯遂婀阳意将旧宫人全部遣散出宫,换了批新面孔。
宫中本就是个事非之地,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只想能瞒一天是一天。怜儿性格远比之前的玉璃要刁钻的多,宫女们被气走了一批又一批,无奈之下,换做婀阳亲自管教。
幸而玉璃越发成熟懂事,怜儿在她和玉璃的感染之下,渐渐变得乖张伶俐。两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妹不知道父辈间那场血腥之征,互相关心爱护,牵手奔跑在阿阳宫翠绿色的草坪上,婀阳颇感欣慰。
满院的海棠花开得肆意繁盛,熙熙攘攘形态各异,偶有风过,落花飞舞,满眼里缤纷绚烂,让人不觉沉醉其间。
宫中太多悲伤往事,每每忆起让人不寒而栗。婀阳变得沉稳冷毅,有时候眉目间透出的冷厉让慕然柯感觉陌生。是了,在经历了丧子之痛和连蕊的背叛后,想变得不狠都难。
远处琴声悠悠,恍惚又回到最初相遇的时候。她粉淡长裙逶迤拖过满地层层花瓣,看见桃花树下的他,懵然心动。今日相同情景却不复从前,小产过后的婀阳身体纤细如柳,宽松的短裙罩在身上,显得腰枝不盈一握。走路时,大有怜花照影之相,潋滟红妆,却是美的令人怜惜。
她知道这是慕然柯为她刻意营造的梦,她不是个冷血之人,看着这些日子他做的每件事,她不会无动于衷,只是仇恨在她心里藏得太久,久到她无法对他展露笑颜。
转身欲要离去,慕然柯忽而柔声唤道:“阿珞。”
蓦然驻足,翩然回眸,粉淡衣裙几乎与盈盈桃花瓣融为一体。朝阳似火,他的帝王霸气独独在她面前化做几许柔情,熔化她眼底太久的冰寒。经历了生死,他和她的血液融为一体。她时刻感受到他的血已深入她骨髓,深入她身体里的每个细胞,支她勇敢的活下去。颤颤的瞳睫在白净透明的脸上打下层乌黑阴影,冰眸化做柔情似水的深情凝视。
慕然柯喜难自掩,起身大步向她,张臂将这个她想了念了太久的女子拥入宽广怀抱。“阿珞,这天朕等了太久。”
婀阳微微抬头不语,玉般的手抚上他眼角眉梢。许久不曾专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