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不知不觉,这个女人已经进宫十年了。
“你说的,是这个?”郭朦的手指滑过正座扶手,雀首金座扶手镶着一圈宝蓝色宝石。那一颗颗宝石,就是剧毒。
项寰看着郭朦一颗一颗把宝石抠下来,每当她抠下来一颗宝石,项寰的心就痛一分。她抠着宝石却像隔空在抠他的心脏……
住手!你不要在接触了!你住手……
项寰想阻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这东西本身没毒,可是你自小肺就不好,每日都要用药膳滋补。”郭霭笑得更加妖娆嚣张,仿佛郭朦在她眼里已经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你的药膳里,用的最多的一味药引玄参就是引发毒发的重要之物。”
项寰眼也不眨地看着在把玩着宝石的女人,有太多的愧疚和心疼。
对不起……
“你知道得挺多的啊。”郭朦平静的声音瞬间让宫殿里的另外两个人冷静下来,“郭通没有告诉你,就算知道所有事情也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
就算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
所以……她一直知道!知道他下了毒,知道十年后会毒发,知道命不久矣。
花开过了,我就该走了。
她不是要离开皇宫,她说得是——死。
项寰如至冰窖,冷得他浑身打颤,冷得他连看一眼她都不敢。
“你……你……”郭霭也没有想过,她前世包括重生以来,一直没有把这个姐姐看在眼里。她觉得她懦弱无知,所以她来欺负她。
她从没想过,她什么都知道。并且,在知道有毒的情况下,还一如既往地喝着引发剧毒的药……
那么,这个女人对自己有多狠?
郭霭畏缩了,她不禁倒退了几步,她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女人……
可是,郭朦的速度比她快,几乎是一瞬间就站在了她的面前,拦住她的去路。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她会武功!
项寰惊愕不已,他从不知郭朦的功夫好到如此地步,怕是项禾也比不过。
郭霭惶恐万分,她从不知郭朦有武功!
郭朦单手遏制住郭霭的喉咙,让她只能无力地挣扎。她的声音纵使在这个时候,都那么得冷淡。不像个人,像鬼魅。“来了还想走,太天真了。”
“你想怎么样?”郭霭因为呼吸不畅,几度窒息。每当她要昏过去的时候,郭朦就会微微松开一些,让她喘会儿气。
郭朦松开手,看着郭霭因为脱力狼狈地匍匐在地上。她优雅地蹲下身子,告诉她自己的目的。“我这个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毁灭别人最在乎的东西。你说,郭通……他最在乎的是什么?”
“郭朦!你疯了!”郭霭奋力挣扎,试了好几次都没有能够站起来。她大吼大叫,“你姓郭!给你下毒要你死的是皇帝,不是爷爷!”
项寰沉默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郭朦,他好像看到的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郭朦,这个女人从未笑过……
项寰承认,郭霭这次说对了。是他下的毒,是他要她死……
就算他现在后悔,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心痛,却无力挽回。
“晚了。”郭朦优雅地缓缓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郭霭。“我一生的悲剧皆因郭家军,我有权利要求郭家军为我陪葬。奈何,天下安宁还需郭家军、需要皇上。所以,我只能从郭通身上收点利息。”
她转身缓步走到窗前,凝视着那丛大红色牡丹花。
大殿,寂静无声。
项寰看着郭霭被突然出现的蒙面人带走,消失。他看着她一如往常地看花出神,他看着看着,就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
“这,过分吗?”
眼前朦胧一片,有什么东西从眼里滑过。项寰嗤笑:原来,鹦鹉也是会哭的。一只畜生也有眼泪……
不过分,一点也不过分。真的,郭朦……
是郭通欠你的,是郭家军欠你的。
欠的最多的是朕,可怜你连在报复的时候,还想着朕的天下,朕的百姓。
我项寰不配,真的。
皇宫里少了个郭才人不是什么问题,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