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他是一个多么难缠的对手吗?”沉声,同时沉下的还有他始终不曾明亮过的茶色眸子。“那个雇佣死军与埃及大军发生冲突的人,不论他的理由是什么,至少目前看来,他还不是赫梯的敌人。他大胆抗令不敢来见我,必定是担心自己有来无回,这种顾虑也能理解。眼下,如果我们冒然出兵,死军必定誓死反抗。到时候,就算全歼其军,也会给我们造成损失,与其给自己树立新的敌人,不如先按兵不动,看一看死军下一步动静在说。”
拉巴尔撒的分析,让赫图巴等人附合地点头连连应声称是,几位将军齐齐行礼大赞他的深谋远虑,惹来王座上的男人一阵笑声,不带丝毫掩饰的得意非凡。
赫图巴更是再一次躬身,笑的一脸忘形,出声大赞道:“陛下果真是英明,臣等鼠目寸光难比陛下一针见血的见解,陛下真乃赫梯帝国的明君圣主。”
挑眉,自是得意,对于臣子的称赞,早就听到耳朵生茧,却也百听不厌。“多派人手密切监视死军,一丁点风吹草动我都要立刻知道。”
“是,臣明白。”
舒服地靠着软椅,目光投向帐帘半掩的空隙,河畔明媚的秋光悄悄地钻进来,沿着精美的地毯一路蔓延至脚边,明丽,生动,鲜艳。
同样的阳光,落在哈图莎那座倚山而建的巨大皇宫时,更添了些许引人遐思的迷醉妖冶,像那些眼神厮迤厮逗的舞伎,总是能用她们挑逗的笑容轻易将你盅惑。然而,此时此刻的阳光,洒在这片充斥了硝烟味道的卡迭石城外,却是那么的刺目,纠缠在耀眼金色光芒里的危机,无处不在,无时不在。
西奈半岛以北,野心勃勃的埃及法老,率领着八十万大军,誓死不退半步;不远处的河谷,突然冒出的神秘人,操纵着素以凶悍残忍著名的死军,意向不明的驻扎于此……
这一远一近两支令人头痛的军队,一个是敌人,一个是立场不明,让这场打了将近十年的苦战,蒙上了更加前途未卜的巨大阴云,拉蒙西斯指挥的埃及大军自不必说,除非战败,否则他们绝对不会退出卡迭石之战。
真正让人担心的,还是……死军。
他们到底心怀何意,为何会对埃及大军发动突袭,却又在势头大好之时,忽然收兵退去,继而扎营于奥伦多河畔,在无其他行动。
打仗,不是儿戏。然而,死军的行为,基本与儿戏无异。
除了想不通死军像孩童打闹戏嬉的莫名其妙的行为,还有一件事,是拉巴尔撒苦苦思索也得不到答案的事情……
是谁,有如此庞大的财力与惊人的勇气,竟然雇佣得起声名狼藉的死军!
钱,是死军为之效力的唯一原因。信,是死军随时可以抛弃的东西……只要对手出价更高,这支军队就能临阵倒戈,劫杀老雇主对他们来讲,简直如家常便饭般的易如反掌。
拉巴尔撒很想见一见,这位财力雄厚又极赋胆识的人物……出钱雇佣死军,找埃及人的麻烦,真是当为天下最危险的游戏。
心高气傲的拉蒙西斯岂能容忍别人对他发出挑战,以他的财力,想要收买死军,简直太容易了。可是,就目前的形势看来,死军并未投其麾下,他们还是听命于那位神秘人。
单凭这一点,就足以勾起拉巴尔撒十足的好奇心,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让死军将“信义”二字放在钱财之上?
这个人,极有可能比站在明处与赫梯为敌的埃及法老还要可怕,他的未知立场,也许会直接影响这场战争走向某个不可操控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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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的夜晚,总是透着渗入发肤的凉意,烂漫的月光洒入连绵起伏的河浪,成片的银茫翻腾着远走天际,宛若天上浩瀚的星河在人间的倒影,一天一地两道闪烁的星月水光,一同奔流着汇入深邃无垠的黑夜,声势浩大,壮观瑰丽。
晚风从身边经过,抖散了身后的长发,黑色的波浪翻飞而起,黑色的阴影托着月光,旖旎,潋滟。
静静聆听着河水伴随着夜风吟唱着亘古不变的歌曲,一唱一合,一柔一厉……迷人,亦感人的古老腔调。
身后响起的脚步声,被奔腾的水流声淹没了,却还是惊动了专心凝视的卡丽熙。
回头,看见一张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