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话不投机
李紫蕊坐在灶前,灶堂里红红的火焰炙烤着她的脸,太阳出来就播洒了火,似乎要将一切烧焦烤干。
害怕,担心,恐怖占据了她的心,不时闪现的一张张可憎又可怕的脸,让她陷入无形的恐惧中,有泪不敢流,浑身的汗水浸透了她宽大的男人衣服,不住滴落的汗水流入眼睛里,她使劲眨巴着眼,回头看茶馆的后门,她看到高希歪动的影子,不敢多看一眼,她从灶边弄一手黑灰,紧闭着双眼从额头到脸蛋抹了一圈。内心里不住地提醒自己:我是男孩,我是哑巴,我是男孩子,我是哑巴啊!
“这八十陪不陪我也没关系,我自个有腿有脚的,随便看看。”这是高希的声音。
“有人陪着少不了费话,你说东他道西,不费那些没用的土沫干子,我们自个儿看。”这是高路的声音。
开开后门高希进了院,高路紧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两人交换着眼色,好象天底下他们最聪明,没有找不到的人,没有破不了的案。
转了几个屋,高希除了看到几个忙着手中活计的男人一个女人也没有发现。
高希很失望,之所以他敢这么大胆地各屋转转,是因为他断定张一真回了部队,如果当兵总在家里瞎折腾,前方战事那么紧张,不用多想部队一定会枪毙了他。
今天,他还特意在腰间挂上了爹的小手枪,子弹上膛开了保险,给他装足了胆,若张一真没走,就拔枪相见,先下手为强,不信这小子能躲过闪电一样的子弹。
没找到李紫蕊,高希叹了一口气,身子有些软,他有点失望,难道这趟白忙活了,想想摸黑起床往这鬼地方赶,老爹是说什么也不让他来,说一个姑娘跑就跑了,不值得冒险。
高希是说尽了好话才从爹手里拿到枪,老家伙是一百个不放心啊,嘱咐高路寸步不离,高麻子怕就怕遇到那要命的张一真,打不到狐狸还弄身骚。
其实高希是奔着李紫蕊来的,他早喜欢上了李姑娘,门不当户不对,他不敢跟爹开口,怕老家伙那一通臭骂,说自己没出息,爱上个使唤丫头,没脸面,他把自己所谓的爱压在了心里,有了机会他怎会放弃。
茶房还没有看。
高路看一眼热气腾腾的茶房,冲高希说:“少爷,我觉得一定是张一真这小子把李紫蕊还有那三个小子拐跑了,兴许这会到了部队,要不怎么连个毛也找不到,”他眼珠子转了转,“也许他们根本没有来过这里。”
高希听高路这样说,心被针扎了一下,酸酸的味道涌进喉咙里,怕就怕李紫蕊落在张一真手里,他用力戳了一下高路的额头,“哪壶不开你提哪壶,尽放臭屁。”觉得还不解气,他抬起那条好腿踢了过去。
高路任高希踢了一脚,肚里有气,站在院里不挪窝。高希自己朝茶房走去,到了门边,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团团烟气翻卷着,让人喘不过气。
听那一轻一重的走路声,李紫蕊知道高路过来了,她使劲拉着风箱转移自己愤怒的情绪。
高路来到李紫蕊身边,弯腰拍了拍她的肩,感觉肮脏的手拍打自己肩膀上,她几乎要崩溃,想大喊大叫,捂了一下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平静自己的心,不敢回头,怕看到那双狠一样的眼睛,猛拉几下风箱,她啊,啊,啊地叫起来。
张菊早看在眼里,她站在院里嚷:“今天真是邪气,多会时间了,水还没烧开,这小哑巴真不争气。”
风箱吹出的黑烟顿时弥漫小屋,高希呛了几口,干咳几声从屋里蹿出来,心里咕哝:原来是个哑巴,难怪啊啊啊的。
高路欢喜少爷没有找到李紫蕊,开心没有遇到张一真,坐在桌前,他盯住了桌上的一盘花生米,抓一把晃着身子吃着。
有种人就是稳不住身子,坐没个坐相,比如高路,有种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比如高希,还有旁边桌上的大鼻子。
瞧来看去,高希和大鼻子终于对上了眼,四只眼睛放射出高傲蛮横不讲理,撞在一起谁也不服气。
吃着花生米的高路,看一眼高希,顺着他的眼光看到了大鼻子,他猛然感到浑身一震,拉下高希的衣领,悄声说:“你看这家伙的大鼻子,还有那满脸的杀气,好象老子天下第一,这主一看就是玩刀的,咱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