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何知道,我想要出入阴阳两界的法子
这个男子,心思可比忘川河更深更浑。
我警惕瞧了他几眼,义正言辞道:“成交。”
地府里无日月更替,也无时令四季,这三日的计算,全凭着那忘川河水潮起潮落的变化,我眼看着潮涨一日,潮退又一日,时间倒是过得比往昔更快了。
“东倾,早上好啊。”
我迷蒙睁眼,叶定稀似笑非笑的脸凑在我鼻尖上。
这两日,我想着待客之道,让他占了我的床,自己又占了小倩的软塌,可怜我那吃里扒外的橘猫,日日夜夜缩在叶定稀身畔,像极了侍寝小妾,心中不免戚戚。
“虽说来做客,但你我到底不相熟,按照辈分,你得唤我姑奶奶。”我推开他起身,一本正经得纠正他。
叶定稀不过二十七八岁,正值鲜草年华,我这六百又十七的高龄,让他唤我姑奶奶,着实有些占便宜,只不过要真论起辈分,他叫我曾曾曾曾曾姑奶奶,岂非像个结巴
我思来想去,还是姑奶奶便好。
叶定稀握了我的手,将我领到桌前坐下,指着他也不知从哪儿翻找出来的图册问道:“平日里看得便是这些“
我瞧着图册上的男子女子,隐约有几分眼熟,便点头道:”是啊,这可是我从老阎王的藏书阁里借来的。“
其实我说的并不具体。
老阎王的藏书阁,只有两把钥匙,一把自是在阎王手里,另一把给了崔判官,寻常狱吏鬼差是没资格进去的。
我前些日子找猫,一路追到藏书阁去,拿老崔送的一把素面银簪,正巧开了藏书阁的铜锁,便顺便借了几本书回来。
这书藏得极深,要不是橘猫碰触了机关,我可寻不着,想来,定然是极为重要的孤本,说不定我读通吃透,能脱离轮回之苦,飞升三十三天也未可知。
我正神游时,听得叶定稀干巴巴问道:“那你可知,这书中内容”
自是不知的。
我借书归借书,平日里忙碌得很,哪有功夫翻看。
不过,在叶定稀面前,我总归是长辈身份,自然不能被小辈瞧了笑话。
“当然。”
我轻执书卷,摇头晃脑道:“这本书,名为《金瓶梅》,讲得是男子与女子如若能潜心修炼,摒弃外力干扰,得天恩之馈赠,吸收能量,便可有脱胎换骨的绝妙收效。”
叶定稀嘴角抽了抽,像是极力隐忍,神情古怪道:“此言当
真”
“真,比金子都真。”我气定神闲,言辞恳恳。
叶定稀仿佛领悟到精髓一二,便笑道:“既然如此,他日若有机会,你我便一同好好修炼,可好啊”
我心念着他明日离去,恐难再有进入地府的机会,不忍拂了这番好意,便欢欢喜喜答应下来。
正当此时,院门外突然响起问候的声音。
“东倾姑姑,您可在休息啊”
这软绵绵带着糯劲儿的声音,我自能瞬间耳听辨人。
“小白!”
我慌忙起身,脚下颠来倒去。
“怎么办小白来了,小黑肯定也来了,你……我……我们……”
“东倾,我该走了,你会想我吗”
叶定稀才当真是气定神闲,这危难关头,竟然还调戏本姑奶奶。
“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打发了黑白无常!”
关键时刻,我没把他交出去邀功,还真是匪夷所思。
等我脚步匆匆推门出院,便看到小白领着两盒糕点,颇有一种大年初一走亲戚的喜悦感。
“东倾姑姑,我们去逛了一趟京城,给您带了驴打滚和红豆酥!”
“小白侄儿太客气了啊!”
我扑上去,格外亲切热情得抱住他,踮着脚搂他肩膀,将他往反方向引去。
小白被我长辈的热情感染,也越发笑得春意盎然。
“姑姑,您今日怎么了像是遇着什么大喜事。”
“哈哈,哈哈……”
我干笑两声,脑子一转便随口道:“最近不是听说血池地狱里池水泛滥,我梦中得一妙计,正好能解了这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