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马勃就跑到乡政府我的房间里对我说,白等这小子算聪明的,他说他愿意娶你,白头到老。
我不相信他的鬼话,我说,这话就是你编出来的,白等那小子肚子里装什么蛔虫,我知道的。
马勃说,那是,那是,只是,白等那小子说,要到庙里抽签,想问问菩萨。
那好哇,我也早有这个想法。只是我的身份不准许不信这一套的,玩一玩可以,不能来真的。
那,你就定个时间吧,越快越好。马勃说,就明天一大清早,怎么样
明天刚好星期天,没有事。你把水英嫂子邀上一道,热闹一点。
好的,好的。马勃连连点头。
马勃又马不停蹄地跑到学校,四处找遍了,不见他白等的人影子。“不会是跑了吧。”当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他浑身上下冷汗一阵一阵的往外涌。水英听到了呼喊声跑来了,说,“你在叫魂呀,这是学校,不是乡政府,学生在上课,你喊什么喊。说不定睡在床上,懒得搭理你。”
马勃晃然大悟。急忙跑到白等的房间,果然在里面,敲了好几次门才打开。
马勃有些生气,想到堂堂副乡长,如此受侮辱,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恨不得一脚踹开房门。但是此时不行,这是书记的书记,你不得不低头。马勃压住满腔怒火而又要装成满腔热情的样子,轻声喊道:“白等——白老师——小白——我有话要跟你讲。”
白等犹豫了好几十分钟,还是开门了,开了门又倒头睡在床上。马勃轻轻地走到床前,俯在白等的耳边说,“小白,我知道你心中的痛苦,不答应吧,有负恩人,答应吧,自己又多少要受委曲。现在我跟你水英嫂子有一个办法。就是明天将狄书记邀着,到凤凰寺抽签去,如果抽到了应签,那就是上天的按排,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如果抽到了不应的签,那是上天不答应你们俩的婚事,这样双方都无怨不悔,狄书记她也就不会怪你的,你不就脱身了吗你想一想,如果这个办法可以的话,你就给我一个答复。”
马勃离开学校后又来到了竹器店,找到做竹器的阿芒说,“给我做一百个抽签用的竹签,开庙会要用,全部要做‘应’签。”
阿芒说,“马大人,你怎么也信起这个来了。”
“你懂个屁,最近,香港老板要来投资的事你听说了这香港人最讲究禁忌,一旦到我们的凤凰寺里抽到个什么坏签,就不来投资,你说我们的损失有多大。”
阿芒一拍脑门,“啊呀!我的天,这里面还有这大的学问,你厉害、厉害,高瞻远瞩、高瞻远瞩!”
做一百个竹签要不了多长时间,阿芒手巧,做得漂漂亮亮的。马勃叫他用一个报纸抱上,再在上面套一个塑料袋,临走时,对阿芒说:“这事得保密期,谁要是泄漏出去了,谁就是我们乡的敌人,你要是将这事说了出去,小心砸了你的店。”
“你看,马大人,我阿芒几十年的一个人了,还能象三岁小儿,我要是说了出去,你不光砸了店,我去给你当孙子。”
“我要是有你这大的孙子,可就快活了啊。”马勃边说边走,“不说就是,不说就是,我这也是为了咱蓣山乡啊。”
马勃来到凤凰寺。玄参姑万分高兴,搓着手说,“哎呀--呀--呀--”,就是说不成一句话。凤凰寺今年向乡里要过维修费,狄书记倒是无所谓,就听说是你这个管财贸的副乡长给我卡住了,你说今天这是什么风将你刮来了,这不是救星下凡了么。一寺的人可忙开了,又是上茶,又是敬烟,还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芝麻柿子果丝,上面粉朴朴的、象秋天里的一层白霜一样,吃在口中又脆又香又甜,回味无穷无尽。马勃嚼着柿条,手里端着茶杯,眼睛却盯着玄参姑说,“嘿,看不出,你还瞒漂亮的呢。”
“阿弥陀佛!”玄参姑说。“不知马乡长有何分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