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峰离开,船舱内寂静无声,只听得间断落棋子的清脆声音,还有外面哗啦啦的水声。
赵润临抬头见她看着面前的棋局,开口问道,“可会下棋”
“会一些。”
“陪我下一局如何”他见识过她的诗,却不知她的棋艺。
“好。”
得到她的应答,赵润临垂眸开始捡着棋盘上的棋子,神情认真。
他的手修长,五指关节分明,捻着棋盘上的棋子,不急不缓。
颜含玉再抬头看向他的脸,他抿着唇,半垂双眸,颜润如玉。她莫名的想起一首诗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赵润临抬眼。
颜含玉连忙垂眸,这种窥视人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做,她有些心虚,她真是越来越不知道害臊了,直盯着人家看。
“我口渴了。”她找理由,“周嬷嬷,帮我弄些水来。”
周嬷嬷应声去了。
刚开始落棋的时候,颜含玉还有些随意,毕竟她这么小的年纪也无需多高深的棋艺,还没落一半的棋子,颜含玉发现她可以掩面遁走了,棋盘上处处都是围攻,这一盘落尽,她还不满盘皆输
赵润临似是看出她的窘迫,彼此心照不宣,只问,“可要重新来一局”
颜含玉小小的身姿坐的挺直,她连连点头,“嗯,重新开始。这次我一定用心来。”
紧接着一盘棋,含玉用了心,落子落得很慢,时辰过得飞快。也很快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赵峰那边也换好了衣服,站在门口,“爷,用膳的时间到了,下面的人问。是不是颜小姐也在这里用膳若是就并在一起端来了。”
颜含玉这盘棋下的很用心,迟疑了半刻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赵润临,一双水润润的眼睛睁着,神情迷茫。
赵润临扬唇轻笑,问她,“肚子饿了吗已经午时了。”
颜含玉后知后觉的回神,点头,“那就端上来吧,我们吃完继续下。”说到肚子饿。她也真的察觉饿了,还是肚子填饱了养些精神再继续。
用了午膳,含玉的习惯是午休,落了几颗棋子,便开始困倦不已,连连点头,精神也无法集中。
赵润临见状,提醒她,“去睡吧,等你睡醒再来下。慢慢想,这盘棋我不动就是。”
颜含玉没精打采的应声,起身去了自己的船舱午休。
睡了一觉,含玉也养足了精神。又跑来跟赵润临下棋。
走的是上午的一盘棋,含玉手里的最后一个字落完,她忍不住低着头咬了咬下唇,用尽上一世的本事,还是一样输的难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不该就因为人家的一些话而矜高自傲。
人说,颜氏嫡女,含玉而生,自小聪慧,通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墨笔挥毫,有乃父之风,文采样貌,天下绝无仅有;性温如润玉,人美若笼月。
“输了八子半。”赵润临面色温和,眉眼皆是欢愉的神色。
颜含玉抬眼望着他,那却是一种遇到知己的神情。颜含玉没跟多少人下过棋,只知赵润临下棋的招数不同常人,很难破解。
李先生的棋艺跟汴京的文人相比,那绝对是翘楚,没有多少人是她的敌手。李先生亲授含玉,可谓是毕生所学全部传授,含玉自然没有辜负李先生的期望,从书到画,样样都是青出于蓝,李先生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