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衣后仰身体,审视着几个小时前还算青涩的男生,游戏对人的改变是巨大的,她切身体会过这一点,但胥安转变的有点太快了。
“放眼天下,海天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
林衣轻声念诵织田信长的《敦盛》。
“俳句太消极了。”
胥安笑了笑:“织田信长好歹是战国大名,他的俳句却好像个哀怨的文人,日本人大多逃不出他们的物哀内核,读他们的时候,我总以为明天日本列岛就会沉入海底。”
“会稽以坟丘。陶陶谁能度君子以弗忧。”
胥安念出一句赋,“同样是一代雄主,曹操可比他豁达的多。”
“行啦行啦,知道你懂得多了。”林衣白了胥安一眼。
“有酒么”胥安问道。
“呦,新人,你不是不喜欢喝酒么”林衣手撑在腮上反问。
“你跟我说过的话还算数么”
“什么”林衣一皱眉,暗暗想自己说过什么。
“你说今晚酒水免费。”胥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今晚应该还没过吧。免费的我为什么不喝”
“好,好。”林衣鼓掌大笑,“拿着鸡毛当令箭,今晚不灌死你丫的。新人,看起来第一个事件让你膨胀了呀。”
胥安有些肆意的笑了起来,脱离游戏生与死的压力,他一直压抑的性格有些被矫枉过正,这感觉就跟回家一样,平时你在外面一身盔甲冷心冷面,但当滚到被窝里明早就有父母叫你,你就变得有些跳脱,甚至睡一觉还会感冒。
林衣并没有直接在房间中的酒箱里拿,她打开门出去,不一会提了一坛灰扑扑的罐子过来,这种坛子在玫婉手里一般被用来做咸菜疙瘩。
“为什么不喝洋酒”
“那些不适合喝醉。”林衣拿纸巾擦擦灰,整个坛子依旧灰扑扑,岁月沉积下的灰不是擦擦就能去掉的。
“而且这是我自己酿的!黄酒!”林衣语气自夸。
“女儿红是不是还埋在树下”胥安打趣道。
林衣哈哈大笑。
“对!女儿红!我喜欢这个名字!不过我可不会等到我出嫁才喝她,女儿红当然要由女儿来喝。”
林衣埋下头深深吸了口酒气,脸上浮上一团兴奋的酡红。
“我去拿碗,这酒度数不高,小杯子不知道喝多久才会醉。”胥安站起身向外走去,偏头问道“厨房在哪”
等胥安重新回来的时候,林衣像树袋熊一样抱着坛子,脸上已经红扑扑的,衣服已经沾了灰,更显的领子上的水滴状的乳白耀眼。
听到开门声,林衣身子歪在桌子上看着胥安,酒坛中传来响亮的晃荡声,听这声音,那酒坛中顶多只剩半成,胥安暗中咋舌。
他出去不过一会,这么一会他连水都喝不了多少,林衣就已经干了半坛。
“还没问你呢。”林衣眼神清亮,不见昏醉之意,“第一次事件感觉难度如何”
胥安坐下将大碗摆好,林衣抱着酒坛站起来,焦糖色的酒水撒到瓷碗的外面。
“你还跟我说简单呢,我这次的事件要求是击杀奥古斯都,天,刚看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到最后真是差点死了。你看看”
胥安站起身拨开自己的耳朵,突然尴尬的发现自己的伤势已经被修复了。
“没得看喽。”他挥挥手坐下。
“奥古斯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惩戒巨龙”
“对啊。”
林衣惊讶的掀眉,她咚的把酒坛放到胥安面前。
“自己倒。”
然后她靠回到座位上,用手勾过一缕头发来,慢慢用手指梳着,这个国风气质的动作在她身上显得艳冶。
“然后你就真的把他杀了”
“不杀他让他杀我啊不杀他你怎么见着我”胥安一副“你个白痴”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