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师叔莫非有什么难处”张姓男子说着话,上半身微微往后一仰,似乎想寻找靠在椅背上更舒服的角度,语气听似委婉柔和,但态度上绝没有要走的意思,也对白云的待客之道表示了不满。
“贤侄误会了,只是这观中条件简陋,一应用度也粗鄙不堪,就怕委屈了贤侄。”白云老头姓韩,修行有了道号后就很少再提及俗家名字,除非身边特别亲近的人,无人知晓他的真实姓名。
张姓男子不但知道,而且还很自来熟的称白云为师叔,显然是青云的缘故,白云虽然不计较,但听着不顺耳,也就愈发不喜此人。
“师叔这就跟我见外了,小侄做生意,常年奔波,什么样的简陋都见得、受得,至于日常用度,我也不会给观里添任何麻烦,只是想念青云师伯,但愿这几日能见到他老人家云游归来。”张姓居士说着话,身边的小伙不声不响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信封,很有眼力的放在了白云身侧的小几上。
“贤侄这是何意”
“常年不来走动,是小侄失礼,些许随喜礼金,权当赔罪了。”
“这如何使得难道贤侄就非要跟我这个老头子见外么”白云被搞的老脸一红,心中愈发的不痛快,暗讨此人表面谦和,其实处处自作主张,根本不给他人考虑的余地,想来经商做生意也是霸道惯了,青云这个远方的侄子也着实令人头痛。
“师叔莫怪,刚才玩笑话,勿往心里去。”话说到这儿就此打住,张姓居士垂目开始把弄左手拇指上的一颗玉扳指,淡绿色的,有鸽子蛋大小,式样极为古朴,非常的罕见。
白云骤然一看,眼皮就猛的一跳,心道这个扳指怎的如此眼熟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半会就是想不起来,可也不能就这样冷着场,对方反正是赖定了,纠结没有意义,只需小心提防便可。
“呵呵,既是玩笑话,倒是老头子想多了,贤侄请随我来。”白云起身,头前带路,顺手大方的拿起了那封厚厚的红包,四平八稳的徐徐前行。
张姓居士的眉毛微微一挑,很快回复了正常,然后起身带着随从紧跟老道,路过回廊时,白云稳健的步伐略有滞重,古朴的拱门就在那里,今天的紫园似乎一切正常,于是心情大好,衣袖飘飘,步伐也恢复了刚才的稳健。
只是老道没有察觉,身后的张姓居士一脸凝重,因为他左手上的玉扳指正在轻颤,发出微微的低鸣,只是声音很小,不仔细分辨难以察觉到,似与某种物件在遥相呼应,可惜他肉眼凡胎,回廊白白的墙壁上什么也没有,刚才随老道进来时也有这种反应,看来此行不虚,回廊内一定藏有传说中的秘密。
而那扇虚无的拱门也有了变化,灰败发黑的门板上,铜环中间似麒麟摸样的神兽仿若活了过来,昂首扬蹄,鬃发皆张,双目发出淡金色的光华,令人炫目,可惜这个景象无人能见。
这时侯,走在前面的白云老道终于察觉了一丝不对,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莫名其妙的一阵心慌,很快消失,他顿步回首,见张姓居士正茫然的盯着墙壁发呆,这个情景让老头子勃然变色,那个位置正是拱门所在,而此时白花花的一片,它再度消失了。
“贤侄何故停步”白云不清楚张居士发现了什么,或是看到了什么,这让他心中大为不安,按道理,不是有缘人,不是道法玄通的本派修士是不可能看见那扇拱门的,而对方的如此表情显然是在寻找着什么,难道这张贤侄竟然也和李天畤一般,注定了罕有的仙缘
但怎么可能呢这道观百年来建了烧,烧了又建,道法奇绝者出了两位,也就是这两位发现了紫园,而真正有着旷世奇缘的也就李天畤一人,白云老道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三年前,那传说中的重鸣鸟是如何出现的,自己又是如何鬼使神差的将李天畤引入紫园的,总之,眼前的这位张贤侄显然没有此等奇遇的苗头,那他又在作甚么
“啊,师叔,我在想,这墙外应该是陡峭的山崖吧”
“不错。”白云冷冷道,“我流云观依山体而建,东北为断崖,西南为缓坡,正北是后山主峰,所以可搭建房舍的地方很有限,贤侄何故有此一问”
“这次我是从南边的盘山公路而来,远远的看到了这个山崖上灰瓦白墙,甚是险峻,再从山门位置判断,料想理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