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猛地一扯,崔哲顿时失去平衡,仰面倒地,楚寒紧跟着扑了上去。
方才被打落的短刀不知何时又到了手上。
他手中握着狭小的刀柄,刀刃已经割伤了自己的手掌,但是他根本不在意。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刀并不算锋利,只是握在楚寒的手中,带着几分残忍和冰冷,狠狠的扎向了崔哲的眼睛。
崔哲慌乱之下,双手挡在眼前,刀锋刺穿了他的手掌,鲜血涌了出来。
楚寒不是很在意,他冷静而又疯狂,这一刀被挡住,只需拔出来再刺就好,他很清楚自己正在干什么。
他就如同一个机器,手臂抬起而又落下,鲜血四溅,伴随着崔哲的惨叫声。
崔哲的兄弟们这个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拥而上,对着楚寒拳打脚踢,还有人抓着他的领子,企图把他从崔哲的身上拉起来。
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
楚寒知道自己的敌人只能是眼前的崔哲,自己必须打到他,让他这辈子都威胁不到自己。
否则的话,被拉起来,被打倒,自己甚至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了。
所以,无论多少拳头,多少脚落在他的身上,他都不为所动,只顾紧握着手中的短刀,一刀接着一刀的扎了下去,扎穿手掌,扎破眼睛。
崔哲的惨叫声和怒骂声渐渐小了,嘴里吐出的血越来越多,约莫连喉咙都堵住了。
他停止了反抗,楚寒身后的人也停手了。
他们明白,崔哲约莫是死了。
可楚寒并没有停手,他依然对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发着疯。
鲜血飞溅。
他们害怕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止不住的心颤,所以他们逃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楚寒停手了,估计是累了,他往后挪了两步,靠在胡同的角落里,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的领子上都是血,鲜红的血,却远不及手上的血更加粘稠。
这里是骆家庄溪北巷子,死人是常有的事,今天是崔哲,明天可能就是自己。
没人会管,没人会问。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仅仅是因为有仇家的追杀
这天下这么大,总有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他不明白那个男人为什么那么窝囊,如果是因为母亲的死,那么母亲死了,你不应该想尽办法,拼了命的去报仇
他想不清楚。
他又往角落里缩了缩,手中仍紧握着那把短刀,刀刃上滴着血。
“你自己磨得”
楚寒没有抬头,这个男人总是如此,事情不结束,他永远都不会出现。
楚寒有时候甚至怀疑,他就是希望自己死了,在这个世上好少了一个累赘,只是又不忍心亲自杀死自己。
楚寒撇了撇嘴,冲他笑了笑,惨白的脸上带着猩红的血,却连正眼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男人也不在意,他只是瞅了瞅地上的崔哲,一脚踢了过去,像踢破麻袋一样把他踢到了垃圾堆里,然后说道:“今天的晚饭我做。”
楚寒依旧没有说话。
男人道:“想恨我就恨我吧,你该学会杀人的,会杀人虽不是什么好事,但总归不容易被人欺负。”
“呵”
楚寒站起身,他想说两句话来嘲讽一下眼前这个男人,可是腹中那种没来由的饥饿感再次涌了上来,而且更加强烈,让他觉得天旋地转,世界都变得模糊。
温馨的小屋里,楚寒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交错的房梁,有些失神。
“你醒了”说话的人声音很好听,如雨后林中叫着找吃食的黄莺,清脆又不让人觉得吵闹。
楚寒微微偏头,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她有着绯红的鹅蛋脸,浓黑的大眼睛,身穿一件妆花织金锦绸衫,明明是个中原人的面貌,却偏偏透着几分异域风情。
楚寒道:“这是哪你又是谁”
这是哪里
自己竟然没有死
他的手指握了握,这种双手空空的感觉让他有些恐惧,他四下里看了看,发现自己的刀正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才稍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