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他的回答后,晚迟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他真的会冷漠无情,看来并不全是,这是不是代表她还有希望
念头如同小小的火苗,燃起了零星的火焰。
晚迟抿了抿唇,她尽量不动声色,不想被容修看穿,因为那样,可能他会再度把她推的更远。
那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晚迟小心翼翼保护着,他们之间并不亲密,甚至有些疏远的关系。
“你早点休息。”她还在胡思乱想,男人的声音意外想起,她抬眸看去,只看到他的背影。
晚迟苦涩的动了动唇瓣,习惯了这种默默的注视。
“好,”她点头,朝前走了两步,“王爷,你要不要在软榻上小憩会,等下我睡着了,让连荷把你喊醒,你到时候再回去。”
“不用。”容修在椅子旁重新坐下,“我写字,你睡你的。”
“哦。”
他像是真的来练字的,拂了拂衣袖,将其挽上一部分,露出漂亮的手腕和凸起的骨节。
容修看起来很瘦,但他每一块肌肤都富有力量,不但不会给人孱弱的感觉,反而更让他散发着男性的魅力,强大又温柔。
他握着毛笔,缓缓铺开宣纸,潦草的落笔。
晚迟静静的注视着他很久,从他的眉眼,一直反复到他的鼻唇,还有漂亮的喉结,又回归到眉眼。
她想起前两年在外问药求医时,有次路过家小小的寺庙。
寺庙十分荒凉,周遭长满了草,看起来无人打扫的样子,她以为里面没人,要离开时,走出来一位中年和尚。
从小到大她都不是信佛的人,她唯一的信仰就是容修,那天大概阳光风景都好,她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她跪在佛前,低低的问,“我爱上一个人,可我得不到他,我该怎么办”
那时她身患重病,每天都要咳出几次血,从血迹斑斑到粘稠的血块。
眼看镜子里的自己,越来越憔悴,越来越不堪,她无法忍受美丽的褪色,也无法接受容修面对这样的自己。
她走了。
可她的心留在了京城,留在了他的身上。
佛巨大而悲悯,微敛眉目睥睨众生,十万人海求佛问佛,佛却永远不言不语。
晚迟不期待答案,磕头叩首后,准备离开,却听见一道幽幽的声音回答,“你爱的人本是凡人,是你的注视,让他镀上了金身。”
如今想来,是啊。
自从认识容修之后,她一直都在以这样的目光,看着他。
晚迟有些累了,她仍然对他有渴望,可此时此刻的她,只想什么都不想,静静的休息。
她走到了屏风后,直直的躺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连荷第三次推门进来剪灯芯时,见容修还是坐在椅子上,他漫不经心的拎着毛笔,在纸上胡乱画着,灯光晕染在周身,他看起来温柔静好,连荷红着脸躲开,绕到屏风后,松了口气,晚迟睡着了。
夜已过三更,她轻轻掖了掖被角,缓步走出来,提醒容修道,“王爷,王妃已经睡着了,奴婢送您回去。”
“不用了。”容修把毛笔放回原位,他站起身,表情淡漠冷酷,“你照顾她,本王自己回去。”
水院的好处在于风景优美,独具一格,水院的坏处在于水位不稳,有时候漫过石经,于是只能淌水而回。
容修湿了衣角和鞋袜,回到云意所在的别院,发现院门紧闭。
他推了推,居然推不开。
上锁了
他愣神了会,无声的勾着唇笑了笑,他家养的小猫又闹脾气了。
“媳妇,开门啊。”他不介意妥协,“快开门啊,我回来了!”
“……”
“媳妇,我喝醉了,你快开门!不然我就在地上打滚了啊!”
“……”
容修拍了拍门,宁静的院子里,除了周边水荡漾的声音,就是清脆的拍门声。
他拍的手发酸,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看来很是生气啊。
容修不敢使唤云意,就把念头打到了桃黄身上,接下来半刻钟,一直在喊桃黄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