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辞坐在房前正饮着时雨新泡的茶,黑发素衣,清丽如雪,整个人被柔和的晨光染成金色,眉眼舒朗,姿容俊朗,这样的他和千落记忆中的完全重合不起来。
千落愣神间与他四眼相对,眉眼如画,只一眼就似乎能生出一片醉人的柔情,像春日里春风拂面时的温柔。与此同时有什么从千落的记忆深处长出了蕊。
墨北辞注意到她,从容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朝她柔声喊道:“念儿,过来。”
千落端着早点走过去,心中那忽然升上来的一股熟悉还未散去,她努力想从方才一闪而过的记忆里寻找着些什么。
墨北辞仔细端详着她,削瘦的瓜子脸长回了不少肉,更添了几分别样的姿色,虽然年幼,可这张脸已见倾国之色,日后必定是个祸害。而且细看,那张脸继承了她母亲七八分的绝色,仅看侧脸还真有点像。
墨北辞冷不防开口说道:“看来我养伤的时候,你的日子过得不错。”
千落把早膳递到他面前,低头着也煞有介事地回应着:“是府内伙食太好。”
“能吃也不见得不是件好事。”墨北辞含着笑打量她的身材,眉梢轻挑,流转着放荡调侃的笑意,“以后想吃什么跟膳房的主事说一声,让膳房的人做。”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太瘦了,是该好好补补。”
千落却是没有心情跟他周旋,她带着些忐忑开口:“殿下就不问问念儿私自出府的事吗”
听到这话,墨北辞眼中的笑意逐渐褪去,不过顷刻间便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漠然,他说出的话也敛去了蕴含着的温柔,”念儿,你可知道得寸进尺的下场”
千落表示不知地摇了摇头。
墨北辞沉着脸色,招手让时雨端上了一杯酒,清冽的酒在杯中摇晃,荡映出千落的模样,那醉人的酒香扑鼻而入,却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是一杯鸠酒,一杯下肚,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服下这鸠酒,感觉便是身上每一处经脉都像在被凌迟。我本有意放你一马,可如今看来倒是你自己活的不耐烦了。”
千落波澜不惊的看着那杯酒,眸光暗沉,却又闪了闪,也没有说话。
墨北辞优雅地抿了一口茶,苍白的唇色被热水烫出些许红润,可仍不减他那锐利如冰雪般的寒意。他直直望着千落,眼中除却淡漠再无其它。
“不能掌控的人不如死人。”
千落一顿,终于抬起头与他对视,似乎想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却一无所获。
墨北辞又在演哪一出喜怒无常瞬息变得太快了些吧。
“殿下想让念儿死,念儿哪敢偷生”
说罢,她便端起酒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仰头就一口喝下,眼中的决绝坚定得的骇人。也许是喝得太急,她咳了咳,抹了把嘴角后,她还特意把杯子倒过来示意他看。
墨北辞不语,眉眼悄悄含上了几分笑意,却又很快就掩盖了去,他冷声说道:“不自量力,最终的下场非死即伤,你今日之死皆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千落淡淡一笑,腹中开始蔓延开刀绞般的刺痛,尤其是右手仿佛要断裂般,痛得她忍不住咬紧牙根,一字一句说得无比清晰艰难:“还望殿下能善待雪儿,它虽是调皮了点,但若真心待它,它也会对你温顺。还有阿生,他的两位姐姐皆因我而死,我答应过他会好好照顾他的,念儿恳请殿下也能善待阿生。”
墨北辞偏过头,不愿看她极力忍受也不打算求饶的模样,可搭在膝盖上的手却不禁一抖。
她痛得前俯后仰,脚下似乎抹了油,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站稳,她跌在地上,紧紧按住右肩疼痛的地方,像烧红的铁浆淬上水,再经历千万次的捶打般,又仿佛有千万根锐利的利刺从血肉中长出般。不管疼痛变化得多剧烈,她都始终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呻吟,额头细密的汗漫延而下,眼睛涩的发痛,唇色与隆冬白雪无异,看着直让人心疼。
时雨光是看着也觉得身上在发痛,这种痛堪比凌迟,他也没少受过,可像他这种活在刀尖上的人有时也会忍不住痛呼几声,而她不过是那个十二岁的女孩却能忍受这般痛苦,除了佩服,时雨还是忍不住去心疼了她一把。
时雨偷偷瞄了一眼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