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镐误国革命无罪”
“湖州窃政造反有理”
杨镐者,辽东经略也!
湖州者,方从哲是也!
这两句话已经完全改变了两句标语的反动性质,而是转换成了对杨镐、方从哲的控诉和声讨!
不按套路出牌啊,你搞方阁老大家都能理解,毕竟大家也都看到了首辅大人搞死顾家的决心。
不过你捎带上杨镐又是怎么一回事,此人出任辽东经略不过两月有余,目前正在备战辽东,按照大明的既定方针,年后对后金开战是大概率事件,临阵换将这样的蠢事,以万历的老道是不会干的。
……
方阁老猛然看见煞白的十六个大字,顿时只觉一股寒气从后脊梁一直通到天灵盖。
作为首辅,经历无数种各类弹劾已经是家常便饭,但目前的事态已经明显超过了他能承受的力度。
右上所的举动与文官的弹劾性质差不多,不过称呼不一样,学术名称叫做“兵谏”,如果脑洞大一些联想能力丰富一些,也可以称其“清君侧”。
这两个称呼,随便一个都是能搞死人不偿命的。
以“兵谏”而论,著名舞蹈家、午夜特定管弦乐演奏家杨玉环同志在马嵬驿便享受到了“兵谏”的待遇,后果是三尺白绫加身,一代艳后香消玉殒。
以“清君侧”而言,大汉重臣晁错,建文朝齐泰、黄子澄二位重臣也享受过成祖爷“清君侧”的讨伐,后果自然不必多说。
这一招非常好用,不过要有两个难比登天的条件,一是手握兵权,二是必须做好搞不死对手便搭上自己性命的心理建设。
因为这种搞法如果得不到皇帝的绝对信任,那就与造反没有区别,一个不慎便是跟对手同归于尽的结局,具体事例参考吴王刘濞和晁错这一对好基友。
很明显,顾子轩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为了搞掉杨镐、方从哲两个混球,他不惜以镇远侯府的身家性命为赌注,甚至还说服了骆思恭、王安加入他的计划,天晓得他是如何说服两根老油条登上他的破船。
面对众人震惊的眼神,顾子轩面上稳如老狗,心头却是有一万句mmp,他也不想这么虎啊,不过他算来算去充分比对了双方实力后,最终只能选择兵谏这条九死一生的独木桥。
他虽然看不起杨镐、方从哲的能力和人品,却不得不认同此二人目前的实力,不拿下杨镐,还有不到大半年的时间萨尔浒之战就要爆发,大明继续由他指挥决战,绝逼是死路一条。
而方从哲挡在了他南下南洋的大路上,以其家族和浙党跟海商势力勾结之深,必然会成为东印度公司计划的绊脚石。
如此短的时间要除掉两位当朝大员,除了兵谏已经别无他法。
当然在推进计划的过程中,顾子轩适当做了改良,尽量让右上所的举动看上去不那么彪,为此还拖上了骆思恭和王安背书。
……
万历不是瓜批,短暂而可怕的沉默过后,他冷冷地看着骆思恭、王安、顾子轩作死三人组,现在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三个狗胆包天的东西给方从哲做了一个天大的局。
不过他实在闹不明白顾家跟杨镐毫无过节,顾子轩为何会对杨高下手,他又凭何认定自己会为他背书。
小畜生欠拾掇啊,如果对作死三人组的行为放任不管,那便是默认他们的欺君罪行,同时也在沉默中为他们站台。
如果当场将他们搂草打兔子一起收拾,那就会错过搞垮方从哲的机会,浙党把持东南沿海的海商经济,经营得富可敌国,但在反对朝廷征收商税一事上却是当仁不让的急先锋,只不过碍于其执政当家的处境,这两年收敛了不少。
不仅如此,这么多年反对矿监一事上,浙党上下意见出奇一致地铁杆儿反对。
这与东林党人不同,东林对矿监大多也持反对意见,不过好歹还有叶向高等几个明白人,对朝廷的财政困局有所认识,对于大明的艰难处境持有同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