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酉时,就见戚衍带着杜全福来到了玉瑶殿,挥退上前行礼的众人,来到寝殿前,却见只有镜月一人守在殿前。
镜月还没来得及开口提醒屋内人,却猝不及防对上那双深邃冷漠的眼眸,阴暗、血腥、冰冷……等等一切黑暗情绪像是滚烫的开水一般在他眼中翻滚,仅一眼,镜月却像是经历了尸山血海一般,让她哑了嗓子撑着柱子才没有瘫软倒地。
“你家娘娘在里面”平静的声线冷漠的像是没有任何情绪。
只见镜月张张口却吐不出任何音节,只能故作镇静的点点头。
镜月暗自咬牙,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才方从那可怖情绪中抽离些许了。
只见她像是被吓傻了一样,过来片刻才呆愣愣的点点头,回应戚衍。
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最佳时机,她这个时候再发出声音已经晚了,怕是会因为这个坏了娘娘的所有计划,之前所付出的一切就将付诸东流,她此时只能选择不出声,按下奔涌的情绪等待后续。
镜月心中不禁暗自庆幸,还好在里面侍候的是镜水,她和左悦笙每一次单独相处,都是在与右相的书信交换中,怕是一出来就要露馅。
开始的时候还是主仆间的随意交谈。
例如问左悦笙现在想不想喝药,今日玉瑶殿发生了什么,谁谁又干活不认真偷懒,然后特别怨念又委屈的说“娘娘,你就知道护着她们。”再然后是左悦笙对她的安抚云云。
总之是一些是平日里鸡毛蒜皮的事儿,就算是镜月,都不太想听的东西,然而左悦笙却听的下去,偶尔间还给个回应安抚,简直温柔又体贴。
镜月听着殿内声音稍稍放下心来,里面镜水一句问话却将所有人的心弦提了起来。
“娘娘您之前不是最讨厌什么花了怎么今儿个突然就喜欢上了”
牡丹是什么那是国花!只有皇后才能使用的牡丹花纹布料,就连为副后的左悦笙都使用不得,只能用芍药代替。
左悦笙对芍药没什么意见,主要是内务府呈上的关于芍药花纹的布料都是那种大红大紫,看着就觉着有些老气,左悦笙就让人收了库房没拿出来裁剪过,她主要也是怕自己年纪轻压不住这些颜色。
本来拉着她走御花园那条路的就是小皇帝一时兴起,说不定左悦笙也是一时兴起,来了段即兴表演,镜月心中也是心存疑惑,然而此时听到镜水的问话,本来悬在空中的心顿时沉到海底,恨不得冲进去将镜水打一顿。
这种事情,谁都可以拥有疑问,更甚至都可以当着左悦笙的面问出来,但可以之人并不包括她们二人,她们二人是左悦笙从左府带来的,在这宫中代表的就是左悦笙的一言一行,要是心腹都觉得自己主子心怀不轨,更何况还让陛下听到了。
殿中气氛有一瞬间的停顿,外间也散发着寂静诡异的气氛,听到这话的戚衍面色平静,镜月看不出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也根本不敢让他发现自己的小心思,只能低着头默默不语。
随即听见殿中传来一声轻笑,“本宫哪有厌烦什么花花草草的,本宫只是不喜花香罢了。”
“不喜花香”镜水疑问。外间听墙角的也一同在心中问道。
“大概是本宫五岁时,那时年幼体弱受不得风,一直卧病在床也从不曾出过屋子,父亲为了讨本宫欢心,从外头摘了花,记不清当时摘的是什么花了,只记得当时本宫非常开心,闻到了除了药香外第二种香,花香。比药香好闻一万倍。”
说道此处,左悦笙顿了顿,继续道:“本宫很开心,爹爹也很开心,然而第二天本宫就病了,全身起了红疹,整天昏昏沉沉,后来病好之后,本宫再也没有见过花闻过花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