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蓉闭了闭眼睛说:“你说什么呢”
柳绿已经叫了一声:“安乐公主,我们主人身体还没有好,你不要乱说话!”
安乐公主回头看她:“柳绿,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真的划破你家主人漂亮的脸蛋了。”
纪蓉看着她,那一道伤疤确确实实将安乐公主骄傲的容貌毁了大半,她细致的五官本来美得不可方物,但现在任是谁第一眼看到的都是那道可怖的疤痕,就像当初纪蓉把脸抹黄了之后,谁第一眼看到的都不是她漂亮的五官一样。
对这个心机深沉的安乐公主,纪蓉感觉很复杂,这个女人和她一样喜欢着景飞鸾,纪蓉不明白她的情之所起,所以即使明知道安乐公主说的什么第一次见到景飞鸾的话有可能是又在骗她,她还是想要听下去。
“我第一回见到景飞鸾,是在宫里,那个时候他还不叫景飞鸾,他姓萧,叫萧文璟,我在皇爷爷的星辰宫中见到他,国师指着他说此人是西原国国运所在之人,皇爷爷很骄傲的笑着,将他抱在怀里,指给他那些星星,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男孩子,他的黑的发亮的眸子轻轻一扫就看到我,我只觉得自己好卑微,简直卑微到了尘埃之中。”
纪蓉想到景飞鸾,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他,他站在人群外围的样子,似乎就是在看着无数的尘埃在自己身边轻扬,当时的纪蓉和所有人,其实都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难怪就连安乐公主都会生出这样的想法,事实上,谁不是呢
“我躲在柱子后面偷偷看他,皇爷爷一直抱着他,谁都在恭维他,我当时想难怪大家都这么喜欢他,难怪大家都说太子生了个好儿子,若不是太子那么优秀,那么这皇宫里所有的光芒都要被他夺去。萧文璟一定是习惯了人们的惊叹,明明知道我在偷偷看他,也落落大方的含笑任凭我看着。”
安乐公主说着说着似乎是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纪蓉说:“我说了这么多,你可听懂了么”
纪蓉不是傻子,安乐公主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是要告诉我,景飞鸾是太子的儿子”
安乐公主微微欠身向前:“你现在也知道了。”
纪蓉还处于某种震撼之中,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她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她觉得对安乐公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安乐公主似乎对她的表情似乎很满意,捂着嘴笑道:“瞧把你吓得,我想起来他是谁之后,其实比你还要吓得厉害呢。”
纪蓉想到景飞鸾的许许多多事情,有好多好多之前都没有办法串联上的事情都连上了,就好比景爷爷不过是太子的侍卫,为什么他的孙子也会受人追杀,就好比景飞鸾为什么会认识那么多的人,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对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好比他为什么没有来到洞朗州就已经和大名鼎鼎的滕王有了联系,那老滕王其实就是他的亲叔叔啊……怎么可能没有联系呢,或许这么多年来,老滕王早就在暗中一直保护他。
纪蓉秀丽的双眸中黑瞳微微紧缩,又陡然扩大:“你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份的”
安乐公主沉默片刻,轻叹道:“可惜,我也是最近才认出来的……”她垂眉不语,抿着淡白色的嘴唇,某一种无可避免的哀伤从她的眉宇间透露出来:“你即使知道了这些,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替他担忧,怕我将真相告诉我父王么”
纪蓉脸上毫无异色:“他是我夫郎,无论他是谁,我当然都要关心他的安全。”
安乐公主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你竟然这么通透。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件事之后,会先生气他竟然骗了你。”
纪蓉也叹气:“我何尝不生气,但他既然骗我,肯定有他的理由。怀璧其罪,这个道理难道你不知道么,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在他连自己都没办法保全的时候,当然也不想连累他珍惜的人。这个道理,我想一想也就明白了,所以我何苦要生气,他做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我好么”
安乐公主见她居然这么说,好半晌都没有说话,她忽然说:“纪还真,你赢了。”
纪蓉沉默不语,就看着她那张可以称得上可怖的脸庞,良久说:“感情之中,是没有谁输谁赢的。”
不是她故意想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