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齐家大宅外,也不知是哪个胆大的率先回过神来,盯着里面的情况颤颤巍巍低声问道:“刚才那个……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旁人一脸疑惑地望着他,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这人有些恼怒,干脆伸出手来在脑袋上比划比划,做出了两个犄角的样子。
众人一下子都没白过来了,但却没有人直呼其名——那是龙,是上天祥瑞,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连其名号都不配提及的存在。
“是那个”
“不会吧……莫不是……前阵子在咱们这镇上作乱的东西”
“放屁!你瞧着那样子,我想该不会是齐家的蛊吧”
“怎么会有蛊长得和那位一样!”
“可你看齐少爷不是也奔着去了吗都打起来了!要我看啊……”
众人鸡一嘴鸭一嘴众说纷纭,然而事实上他们真的是担心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吗虽然当初齐家刚灭门的时候的确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他们千古镇上作乱,但毕竟也都过去了,此时对于他们所有人来说,最重要的问题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齐孤鸿能不能斗败那东西千古镇人的确对齐家和齐孤鸿有感情,可谁敢说他们没想过自己今后的生活是否安稳
这世上每件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但是围绕真相展开的各种猜测却是多之又多,千奇百怪到让人匪夷所思的程度,人们越是恐惧,就越不敢上前去探究个真相,而越是不知道真相,就越喜欢胡思乱想,而且每个人都对自己那漫无边际的揣测言之凿凿深信不疑。
此时齐孤鸿想不到那么多,他冲进去的时候乃是踏着蛊虫腾空而出,冲出来的时候却是丢盔弃甲狼狈不堪——齐孤鸿冲到大门前猛地想要推门出去,谁料那大门太过厚重,他使劲儿撞了一下之后,大门不但纹丝未动,反倒撞得他肩膀生疼,好像骨头都被撞碎了一样,所幸,外面的百姓起初还不敢上前,生怕又是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直到他们听到齐孤鸿叫痛的声音时这才纷纷上前帮他推开大门。
与之前那腾云驾雾的架势相比,还真是有点儿丢人……
只不过,齐孤鸿本人并不关心这些,当旁边的百姓们好奇刚刚有如天人般的齐孤鸿为什么又恢复成了个凡人时,齐孤鸿已经靠着两条腿追了出去。
龙在半空,纵然因为疼痛而不停咆哮卷曲,但也毕竟是龙,齐孤鸿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远远追着半空中的腾龙就这么离开千古镇直冲进了深山之中。
齐孤鸿想不起来自己已经多久没有来过这山里,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读私塾的时候,他经常撺掇唐鬼逃学跟自己一同到山里去玩。
说是去玩儿,其实山里有什么再怎么珍奇的树木药草,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再加上齐秉医不让齐孤鸿炼蛊,导致他每次进山看到那些奇怪药草的时候,心里都是满满的怨恨,他总觉得如果自己是蛊师的话,这座山对他来说绝对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他越是听到以前的门徒们讲起在山里采药捉虫的经过,这份怨恨便更甚,他觉得齐秉医的决定剥夺了他人生的一部分权力,所以进山对他而言不只是玩儿,更多的,则是一种抗争——齐孤鸿每次跟齐秉医因为禁蛊的事情发生矛盾后,他都会拉着唐鬼进山。
“啊又要进山啊”
那时候的唐鬼还叫唐忌夜,性格儒雅温顺,对于齐孤鸿提出的任性要求,他大多是无奈摇头,但到头来也会默默接受,而之所以会发出这种有些不满的呼声,则是因为进山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件大事儿……
水囊至少带上三个,馒头要打成个小包,两人各有分工,齐孤鸿会在半夜里溜到厨房偷出吃的东西,但即便如此,对于唐鬼来说,背着那沉甸甸的水囊也是种负担。
比这些更让人头疼的则是要穿的衣服,唐鬼必须提前穿上两层衣服,还要在清晨他娘尚未睡醒的时候提前摸出自己的靴子放在门外巷子口的柴垛下面……
总之,要多麻烦有多麻烦。
至于他们之所以要做出这样的准备,实在是因为上山这件事情确实太过艰难。
两人平日里如果是要去学堂的话,五更天起床,慢慢悠悠准备,直到天亮了再出门都来得及,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