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泡在药桶里的日子,算得上是章杳前所未有的闲暇时光,也让他有了很多时间思考,这催生章杳做出了这个决定。
他要去昆仑山,章杳隐隐感觉到,那里藏着章家和章百手的秘密,而那也是让他改变的关键,这是对于章杳来说,比陪着叶君霖去解决叶家的烂摊子更为重要的事情,只有让他自己变得更强,他才能真正保护自己应该保护的人,不管是叶君霖,还是章山石。
章杳不知道叶君霖是否能理解自己,他不擅言辞,更不擅长解释,在章杳看来,他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只有付诸于行动。
与此同时,院落外的齐孤鸿无从猜测里面的章杳和叶君霖在说什么,要说眼下唯一该担心的,大概就是这几天来一直有些反常的金寒池,叶家的变故已经让齐孤鸿足够意外,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应付突然得知这一消息的金寒池。
然而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正当齐孤鸿这样想着的时候,金寒池已经风风火火到了齐孤鸿面前。
金寒池倒不像叶君霖那么吞吞吐吐,人还没到近前,一个包袱已经被他扔进齐孤鸿怀里,那沉甸甸的手感让齐孤鸿有些惊讶,还不等他伸手去解开包袱,对面的金寒池已经率先开腔。
“真特娘的,”金寒池低声骂了句娘,“这镇上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真金白金到这儿都当成石头瓦块了!”
齐孤鸿起初还没明白金寒池这抱怨从何而来,然而他看到金寒池光秃秃的手腕和腰带后,顿时感到有些惊讶——金寒池把他身上的玩意儿都当了。
这在金寒池看来倒是无关什么善良与否,如果偏要探个究竟,权且只当是人性吧。
这几日来,金寒池算是这些人中最为清闲的,身上不过只是些皮外伤,包扎包扎便了事,闲不下来的他干脆跑到镇上去闲逛,这一来,有些东西不管他想看还是不想看,都涌入了眼中。
在舍昂山寨发生异变后,来到三朴镇上的不只是齐孤鸿等人,还有舍昂的寨民,只不过他们前来的目的却与齐孤鸿等人不同,甚至说……至少在金寒池眼中看来,是匪夷所思的。
长年累月衣食无忧的金寒池看到了自己以前从未见过的事情,这些事情不动声色地挑战着他对人性的认知,那些突然涌现于街头的人中,有人为了一个包子被围殴痛打,有人与狗争抢墙角沾满泥土的馊食,还有人卖儿卖女恨不得卖自己。
金寒池从不否认自己的刻薄和无情,他一直认为,穷有穷的道理,富有富的原因,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什么行为导致什么后果,这两者之间简单得就像加减法一样,然而,当目睹了舍昂寨民的经历后,金寒池突然觉得自己把一切想得太过简单,他忘了一个关键因素,叫做命运。
金寒池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糊里糊涂地摘下自己腕子上的舶来手表和腰间的玉佩就进了三朴镇上唯一一家当铺,然后一边低声咒骂掌柜的不识货,一边替这些在京城里有价无市的宝贝在此惨遭贱卖而惋惜,一边将沉甸甸的包袱丢进齐孤鸿怀里。
“去吧,”金寒池的语气有点儿别扭,他没看齐孤鸿,故作无意地搔着后脑勺,皱着眉头不耐烦道:“让察戈带回寨子,多的没有,就这么点儿,让他们少出去瞎忙
活,该盖房盖房,该过日子过日子。”
齐孤鸿抬头望着面前的人,有点儿不太敢相信这是以往他认识得那个理性到无情的金寒池,可还不等齐孤鸿道谢,金寒池突然清了清嗓子,他犹豫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自己的措辞,“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我……”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