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外,赵伍与王贲拱手道别。
王贲招揽道:“先生文武之才,何必囿于家国之见大秦如日中天,大王求贤若渴,一统大业正需要这样的少年英才。”
赵伍不接这话,只致歉道:“先前多有得罪,将军海涵。”
王贲道:“先前只以为典庆天下无双,没想到先生少年英杰,武勇胆气不输典庆。”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问道:“之前攻打大梁,攻打北城几近功成,却数次被一少年带人顶下来,莫非也是先生”
赵伍拱手道:“匹夫之勇,不足为先生道。”
王贲叹道:“贲见事何其迟钝。要是早想到此事,断然不会让先生近我十步。”
赵伍道:“将军若要报胁迫之辱,待我回去复命,敲定此事,可以再来。”
王贲笑道:“这却不必了,先生神勇至此,我是必定要退避三舍的。只是王家世代将门,马革裹尸也是寻常事,但家中”
赵伍忙道:“先前不过一时激愤,一逞口舌之快,真如此行事,就是子孙不孝,辱及先人。”
王贲点头道:“如此甚好。”
赵伍拱手告辞,转身直出辕门。王离瞧着王贲的背影,上前低声道:“大将军为人所胁,恐有伤军心士气,是否遣大军杀之。”
王贲摇了摇头,“如此做法,徒为天下笑柄,于军心士气毫无助益。而且,我是真心敬佩这位少年豪杰。开始见他斧刃悬顶而不惧,以言语说动我放人,还真当他是甘罗一样的天才少年,谁料想后来竟为他所制,真有曹沫劫持齐桓公的胆气。”
王离很不服气:“我瞧此人不过是乡间游侠之流,但不惧死,如何比得上甘罗之智,曹沫之勇”
“甘罗是为己扬名,为国取利,这位先生却是为民请命,舍己忘生,如此不是强过了甘罗吗曹沫持匕首劫持齐桓公,能够要回战败失去的土地,是因为齐桓公怕死,事后又在乎霸主的名声,所以才将夺取的土地还给鲁国。今天赵伍赤手空拳就劫持了一个军中宿将,你觉得为父是怕死的人吗还是会被人胁迫做事”
王离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王贲叹了一口气:“他是真正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说完居然有萧索之色,“儿子,破城灭国,屠戮百万,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如果另有破城良法,我是决计不会用这种手段的。今日既然他请命,索性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他也得偿所愿,我也心安。”
王离嘴上应是,心中却是暗叹,父亲是老了吗秦国要一统天下,将来还不知有多少大仗要打,破城何止千百,打一个大梁城,父亲就于心不忍。咱们做将领的,都是大王的手中剑,若是其中一把钝了,还不是轻易被被换掉,哪能再有用武的地方
王离想着祖父自从灭赵之后,就一直有意告老归乡,父亲如今又这般模样。这扫平六国的大业才刚刚开始一半,咱们王家就要彻底出局了咱们王家跟蒙家同为大秦帝国的兵家豪族,现在看来,是到了我们年轻一辈见个高低了。
想到这里,王离突然觉得自己重任在肩呐,不仅肩负着王家的未来,甚至还担负着秦国的未来。于是抖擞精神,好像已经是国之栋梁了。
王贲倒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已经做好接班人的思想准备了,既然已经感叹过了,事儿该干还是得干,吩咐儿子道:“明日放人的事儿,交给你接洽。”
王离应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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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伍离开了秦军大营,还是原路返回,到了城墙根下,还是原样返回去。等再登上城墙,不由得小小得吃了一惊,好家伙,走得时候才三两个呢,回来就差不多都到齐了。连受伤的梅三娘和典庆、典韦都在了。赵伍环视了一遍,迟疑着问道:“你们是怕我不回来吗”
魏其道:“他们是怕你回不来。”
赵伍瞪大了眼睛:“王贲有那么可怕吗我跟他谈得还是很愉快的嘛。”
这时候典韦从人群中挤进来,大叫道:“伍哥你的手怎么啦”
赵伍举起肿得跟猪蹄一般的右手,“没什么中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