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玉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井边的时候,暗处窥探的温海峰连忙叫了周边的村民帮忙,拿了绳子下去把杨春兰捞了上来。
井水不深,杨春兰跌下去的时候撞到了头,昏迷了一阵。
天都已经黑尽了,温海峰请了人把杨春兰抬到了书斋的门口去。
纪少瑜下楼的时候,温海峰跟他耳语一阵。
杨春兰醒来时,村民们问她是不是被人推下去的,她说是自己摔的。
她住在那边也有些时日了,到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因此大家都热心地帮忙送了过来。
纪少瑜让人去请了大夫来,大夫看了以后,摇了摇头。
“撞倒了头,伤口很大,又流了不少的血,只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纪少瑜闻言,蹙了蹙眉。
他请黄婆婆给杨春兰换了一身干的衣服,再盖上厚厚的棉被。
纪少瑜去见杨春兰的时候,杨春兰怔怔地望着帐顶出神。
“你还记不记得,你跟你娘刚来清溪村的时候,我曾送了两盆碳给你们用。”
纪少瑜点了点头,这件事他还记得。
算是杨春兰为数不多,所行的善意。
“你让人送我回清溪村去,我想再见玉安最后一面。”
其实就算她不说,纪少瑜也会安排。
不仅仅是因为这是最后一面,而是要让赵玉安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漠视他的亲娘。
就算杨春兰再坏,该付出的代价,她付出了。
回去的路上,纪少瑜也跟着去了。
杨春兰被人用担架抬着,歪着头就看到走在一旁的纪少瑜。
因为杨春兰受不得马车的颠簸了,因此他们只能走回去。
杨春兰望着夜空,还有星星在一闪一闪的。
大家伙都点着火把,一行十几个人,倒也热闹。
“玉安的爷爷奶奶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听得多了,渐渐的也就烦了。”
“其实我刚嫁给玉安他爹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爹是个混人。”
“可接连生了两个孩子,我又手脚勤快,感觉这日子就是有盼头的。”
“那时候就想着,衣食无忧就好了。”
“年年都要往新河村送礼,渐渐的,不送到不好意思登门去了。”
“奉承的话听几遍,就感觉自己真的多能干似的。”
“其实跟玉娇她娘打完那一架回新河村的时候,我便知道,杨家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了,所谓亲人,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只不过心里头憋着一口气,就想看到玉娇她娘不快活的样子。”
纪少瑜没有想到,能听到杨春兰跟他说着这些!
都快死的人了,想必也是看透了。
纪少瑜默不出声,这时杨春兰就道:“你娘刚来的那个时候,清溪村也是闲言碎语。”
“玉安的大伯母收了很多衣服去给你娘穿,玉安的大伯说让你来私塾念书。”
“你穿得脏兮兮站在赵家的门口,玉书说你的手上有伤,握不了笔。”
“玉安的大伯说,只是一时握不了,读书不是一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