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用团扇掩住半张脸,唯余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神神秘秘道:“我听钱夫人说,前两天那昌平侯的嫡女要状告自己的夫婿,还拿出了婚书,告其欲要停妻再娶,贬妻为妾,板子都挨了,硬是被昌平侯和田府的人带了回去,你说这陆小姐图的什么呢,昌平侯也是心狠,现在父不父,夫不夫的。”
按照本朝律例,以妻告夫,杖三十。
而钱夫人,便是京兆尹钱大人的妻子,本姓霍,是霍氏一脉的旁支出身,论起血缘来,霍晚亭还得称其为一声姑姑。
听见这个消息,霍晚亭心中一紧,不自己的咬住了下唇,忙问道:“怎么回事”
孙夫人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道:“我听夫君说过,高阁老十分欣赏文鸿远的学识,大抵想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他出身寒门,又是天子门生,再好不过的姻缘,陆小姐与其私奔,古来都有聘则为妻奔为妾的说法,说不定高阁老还给昌平侯府家通了消息,许了什么好处,但是没有想到陆小姐性子烈,欲要闹到陛下面前去,所以又被昌平侯和田府的人一同压了下去,高阁老再插上一手,只是可怜了这陆小姐一腔痴情错付。”
孙夫人不亏是八面玲珑,心思巧妙的人,立马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猜了个七七八八。
吴夫人连连点头,事她知道的事情就是这样的,钱崔氏跟她提起这事情的时候也是一脸唏嘘,昌平侯府家的那个女儿,还未长成就已见其不凡,端是风流人物,她们也是看在眼里的,没想到错付良人,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霍晚亭听见二人对陆娴照的议论,心疼的抽疼,脸微微泛白,死死的握住扇柄,才突然意识到,昌平侯夫人骗了她!
她错估了昌平侯府一家人的狠心,对啊,若是要等到陆娴照回心转意,就会迎回府中,那为何前两世陆娴照会落得个常伴青灯古佛的结局。
孙夫人眼皮子一抬,看了一眼霍晚亭,意味深长,然后又迅速垂眸,理了理有些凌乱的下裙,道:“嫁人嫁汉穿衣吃饭,陆小姐既然不求这些,那自然也无所求了,若是无人相帮,恐怕真的要沦落为妾了,说不定在后宅之中被磋磨上几年,世上就再也没这个人了!”
“昌平侯还真是狠心!”吴夫人抱怨。
“自己选的路,咬着牙死撑着都要走下去,昌平侯家的嫡女已经死了,世上再无其人,现下陆小姐和昌平侯府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的,昌平侯自然不会管,当初私奔的时候,陆小姐可有想到自己的宗族父母,她先弃了这些,这些东西自然也会弃她而去!”
孙夫人是个明白人,话虽然说的残忍不中听,但句句都是事实。
霍晚亭咬着牙,只觉得心冷,就像是整个人卧在了一块巨冰之上,无一处不凉,无一处不冷,一点点的渗到了骨子里面去。
七月流火,夏日还未过去,已经就这么冷了吗,她忍不住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吴夫人和孙夫人对视一眼,然后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之后,就听吴夫人道:“妹子你这大病初愈,我们也不打搅你了,你且好好歇着,得空了我们再来看你!”
“好!”霍晚亭起身相送,却被孙夫人拦住了,笑嘻嘻道:“路我熟的很,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霍晚亭也不勉强,对站在一旁的林嬷嬷道:“嬷嬷替我去送送二位夫人!”
孙夫人和吴夫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屋子,霍晚亭立刻坐不住了,连忙让宜珠把在前院里的乐临给叫了进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