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连顾念都觉得不太对劲了,她开口问道:“请问您的妻子是因为什么样的意外去世的”
“过马路的时候没有看红绿灯,被公交车撞死了。”那个人的脸上还洋溢着买到画作的喜悦,全无伤心之色。
顾念与雁行云交换眼神,跟那人道别,走进丹青居。
店铺不大,布置得十分简单,没有任何装饰,家具也很少,只在中间放着一桌一椅,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正在作画。
他们二人走进店铺,排队的人不干了:“你们两个,想插队吗”
顾念笑着说:“我们只是好奇这里在卖什么,进来看看,并没有插队的打算。”
作画的人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去专心画画,口中道:“客人请自便。”
这人的五官长得实在不怎么好看,粗眉细眼,颧骨突出,招风耳,塌鼻梁,厚嘴唇,但那一双手却是修长匀称,指如春葱,肤如凝脂,比女子的手还要秀气。
顾念下意识的把自己粗糙的双手揣进兜里,雁行云的手也很好看,但手指骨节分明,一望便知是男子的手,比起这个人来逊色多了。
雁行云一直盯着画师手中的毛笔,那是一支形制颇为奇特的青毫玉笔,极细微的鬼气自毫间流泻而出,绘于纸上。
通常来说,作工笔画,需要多支大大小小的毛笔,但这画师只用这一支笔,便勾画出极其鲜活的景物,甚至人像。
雁行云看了一会儿,出示证件,问那画师:“可否请您借一步说话”
画师:“您也看见了,我很忙。我在此卖画,并未违法,除念师协会虽然很了不起,也无权干涉普通人的生活吧。”
雁行云:“只是想与你聊聊,既然你此刻无暇分身,那么便等你有空再说。”
细细想来,他用玉笔吸纳游离的鬼气,融入画中,令人产生幻梦,这样的行为,协会并未明令禁止。
因为有时候,协会也会出售类似产生幻梦的物品,来帮助人们缓解某些生理或者心理上的症状。
若是因为他差点收了小月牙的鬼气,便要带走他,那就更可笑了。
除念师的天职,就是收伏鬼怪,虽然没有作恶的鬼怪可以放任不管,但被旁人收了,也断然没有找上门来寻仇的道理。
“您请自便。”画师不再理会他,低头作画。
他的确很忙,就连中午吃饭,都是啃了两个馒头,边吃边画。
雁行云和顾念坐在马路对面的饭馆吃饭,完了又在隔壁的茶馆喝茶,消磨了一整天的时间,直到夜深了,才见那画师关门。
两人迎了上去,画师看见他们,一愣:“您在这守了一天是我违反相关法规了吗”
雁行云笑道:“若是违法,我还用在这守一天吗我等候在此,是想借你的玉笔一观。”
画师盯住他,看了半天,叹道:“我要是不肯,你是不是明天还会来”
雁行云含笑点头。
画师从怀中取出玉笔,递给他。
笔管触手温润,白玉无瑕,青毫已然洗净,却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毛。
握在手中虚划几笔,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就像是毛笔本身自有意志,在操控着笔画的轨迹。
“这支笔,是物灵”雁行云将玉笔还给画师,迟疑着问。
此物空具物灵之形,却没有物灵的鲜活之气。
画师点头道:“客人好眼力,只是这物灵,受了极重的创伤,无法化形了。”
这支玉笔,是他家传之物,据说笔中物灵是一位极美的女子。
她化形的第一眼,就爱上了赋予自己生命的除念师,自此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