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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山一瞬间脑子陷入混乱。感觉周围的一切天旋地转。他站立不稳,背贴墙壁向下滑。
他右手在墙摸索着,试图寻找支撑之物。他什么都没找到,食指却抠进了墙缝里。单根手指没法支撑他的重量,而扭曲手指的钻心疼痛,让他稍稍清醒了一点。
汤山重新站稳身子,出于本能反应,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去你妈的,我没拿周扒皮的钱。”
高个子显然是有备而来,在说话的整个过程里,将汤山的表现尽收眼中,所以,汤山这句无力的否定,在他看来,更像是承认。
高个子不急不躁,气定神闲:
“拿没拿钱,你要说服的不是我,而是警察。”
汤山不知怎么答话。高个子又在他面前踱方步。一边走一边说:
“当然了,知道这笔钱存在的,除了死者周伟良,就只有你和我。如果我不说,警察就不会找到你头上。因为杀人的真凶已经自首,不出意外,他们马上就会结案。”
汤山体温逐渐恢复,额头之汗略褪,脑子也更清醒了。他心里骂道,你懂个屁,知道这笔钱存在的,除了你和我,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真凶江素萍,另一个是那天也在赌场出现过的陈瑜生。
高个子继续气定神闲,以通晓一切的姿态,指着汤山说:
“现在你知道了,卵子,这笔钱,我分一半都不过分。”
汤山原本打算趁方塘离开之后,找机会逃跑。现在看来,他逃了比不逃的结果更严重。虽然他没拿那笔钱,但钱在陈瑜生手上,是要用来救命的。
如果警察去彻查案发当天、楼下的那场赌局参与者,而眼前这个家伙,真的向警察提起那笔钱,那么,事情的复杂程度,就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汤山又一次感觉天旋地转。转过之后,他就知道,此事自己没法再否认。就像几天前答应陈瑜生做杀人逃犯一样,必须将这笔钱承担下来。
为的是让眼前这个人闭上嘴巴。至少暂时闭上嘴巴。
汤山心思转了几圈,突然冷笑一声:
“既然只有你和我知道钱的存在,那么,凭什么警察不会认为是你拿了,然后栽赃给我”
高个子不再踱步,走到汤山身边,一手撑在墙上,另一个握拳,顶在汤山胸脯,将整张脸凑到汤山的眼前,恶狠狠说:
“卵子,看来我没说清楚。我上楼的时候,周伟良还是个大活人,如果拿钱,那就叫明抢。谁能在东城良哥的手上明着抢钱你不信,我不信,警察更不信。
“那么,什么条件下才能把钱据为己有呢就是周伟良成为尸体、无法反对的时候。卵子,你第二次上去的时候,周伟良是不是已经死了你是因为拿了钱,才不敢报案的吧”
汤山无语了。对方所有的细节差不多都说错了,惟有一点是真实的:汤山第二次上楼的时候,周扒皮已成了尸体。
而这惟一的一点真实,却足以致命。
高个子后退几步,对汤山阴阴地笑了一下: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分一半,只向你要五万”
汤山额头又开始汗出如浆,嘴里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喘粗气。
高个子接着说道:
“因为我觉得你是个人才。”
汤山一下没听懂,愣在当场。
高个子接着说:
“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出老千拿一副双天至尊,这份本事,我从来没有见过;另外,敢于在凶杀现场偷钱,这份胆量,我也从来没见过。”
他顿了顿,才重复下了个结论:
“所以说,卵子,你真是个难得的人才。”
汤山听到这里,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对方不但把他当贼王,还把他当赌神。他心想,我要真有这么大的本事,还轮得到你们两个草包将我堵在小巷子里
汤山抬袖子擦净额头的汗水,心神略定,知道若不答应给钱,此事无法善了。客观上说,他倒并不怎么怕对方报警,大不了再去一趟派出所,再遭一顿训斥或再挨一顿打。
最坏的结果,充其量就是因为知情不报被拘留,再没收那晚赌博所得。但汤山最怕